通常巳時出發,申時回。
而今個恰好十五,她便是來守吳家老夫人的。
雖說如今吳家是吳老夫人的大女兒吳舉人主事,但吳舉人同她在京為官的妹妹關系有些微妙,這事還非得找吳老夫人不可。
沒坐一會兒,她見從吳家巷子里出來一輛馬車,掃了眼隨行的下人,估摸著正是吳老夫人的馬車,鐘云煙從懷中掏出備好的紙,團了團,曲指一彈,那紙團便從樓上射進了馬車窗內。
鐘云煙把玩著茶杯,等了會兒,便見那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窗簾被人從內掀開,一個老婦人露出臉來,瞇著眼往茶樓上掃了一圈。
鐘云煙沖那老婦人舉了舉茶杯。
那老婦人許是眼神不太好,半響才同身邊的下人吩咐了兩句,鐘云煙就見有下人往茶樓的方向來,而那輛馬車則原道回府了。
她眸光微閃,看來上天也助她,那京中的事定是不小。
一位身穿綢衣的中年婦人走到鐘云煙的桌前,狐疑地打量鐘云煙兩眼,才沉聲道:“這位小娘子,我家老夫人請你過府一敘。”
鐘云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笑道:“有勞大姨帶路。”
中年婦人見鐘云煙態度不卑不亢,淡淡點頭,轉身領著鐘云煙出了茶樓。
從吳府側門而入,走過長長的回廊,到了一間廳前,中年婦人抬手請道:“小娘子,請先廳內坐著歇會,我們老夫人稍后就到。”
鐘云煙謝過婦人,便進了廳,只管在客位上坐了下來。
很快有男侍上了茶,鐘云煙只淺嘗一口,便放下杯來,閉目養神。
那吳老夫人倒是能沉得住氣,說是稍后便到,卻直到半個時辰過去,這人才姍姍來遲。
鐘云煙從容不迫站起身來,拱手一禮:“見過吳老夫人。”
吳老夫人上下打量了鐘云煙兩眼,一臉慈眉善目:“小娘子不必多禮,坐吧。”
卻是未解釋為何讓她等這么久。
鐘云煙也沒在意,抬手請吳老夫人先坐,這才坐了下來。
兩人落座,那吳老夫人也未再開口,只悠哉喝起茶來。
鐘云煙垂眸把玩著茶杯,不動如山。
廳內的氣氛一時沉默了起來,終是吳老夫人忍不住先偷瞄鐘云煙兩眼,見她比自個還老神在在,抽了抽嘴角,這才笑道:“小娘子,怎么稱呼?”
“小女姓鐘,家中行四,老夫人喚小女鐘四娘便是。”鐘云煙笑道。
“姓鐘?我記得十里村,有位鐘秀才?”吳老夫人遲疑問道。
“正是小女祖母。”
“鐘秀才如今可好?”
“祖母已辭世多年。”鐘云煙面露悲色。
“我記得鐘秀才的詩倒作得不錯,可惜了。”吳老夫人聞言唏噓一番,又夸了鐘云煙兩句。
鐘云煙自然不會把人的客套話當真,面上很是謙恭。
隨即吳老夫人話鋒一轉,又問:“鐘四娘當真有解瘟疫之法?”
“那還需老夫人告知小女疫病癥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