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夫人這次倒是沉默了一會兒,半響,才道:“我可先付你一百兩黃金,剩余的,待事成付你。”
鐘云煙點頭應了,這年頭的人多講究誠信,尤其吳家這樣的大戶,她并不擔心吳家事后耍賴。
為防吳老夫人覺得這買賣虧了,回頭再為難鐘二郎,她又站起身來,行至吳老夫人的身邊,躬身把藥方遞到吳老夫人的手上,又立在一旁,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寫起字來。
壓低聲音道:“吳老夫人,吳大人在京中任了七年長盛府少尹,恐沒少被上頭的人打壓,這藥方雖能幫吳大人立下大功,但出此風頭,未免得罪頂頭的大人,倒不如暫且不要這功勞,謀個更好的前程。”
吳老夫人聞言驚疑不定地瞥向茶桌,只見鐘云煙在上頭寫了個“鄭”字。
她頓時瞳孔微縮,眸光閃了又閃。
自從皇孫沒了,如今陛下的身子骨越發不行了,眼看這天說變就變,她的小女兒在京中這么些年,升官不順,確實是因為后頭缺了靠山,求路無門。
那鄭世女馬上要被立為儲君,正是需要立功拉攏人心的時候。
解決瘟疫的功勞,哪里比得了從龍之功。
她壓下心中的驚異,勉強鎮定地抬頭看向鐘云煙,只見鐘云煙沖她淡然一笑。
……
鐘云煙得了鐘二郎的身契,因身契未過衙門,并無官印,也就是說衙門那里還未有存根,鐘云煙拿到手后便撕毀了,走前又見了鐘二郎一面,告訴他身契已經到手,仔細叮囑他不要同吳家再簽訂任何契書,這才離開。
她抱著個裝著百兩黃金的箱子,由吳家管家恭敬地送出了門。
原本吳老夫人還想備馬車送她,被她拒絕了。
她見時辰還早,又去找到了官牙。
她考慮到以后要賺錢,還是在縣里居住比較方便,再則在縣城也能多照看點鐘二郎,便打算搬來縣城。
一般小縣,只有一個女子做官牙的,協助衙門管著市場交易、征稅納稅,房屋田產買賣等事宜找到官牙打聽,信息基本就全了。
但鐘云煙跟著那牙儈看了幾家房屋都沒有滿意的,多半都是又臟又舊的房子,院里連個磚也舍不得鋪,坑坑洼洼的,但房價倒是真便宜,一套三四間房的小院才要價幾兩銀子。
她不由狐疑地看向那姓方的牙儈,問道:“方娘子,這些就是你手里的好房子?”
她找到這人時便說了,要三四間房屋的小院,好些的,結果這人帶自個看的都是什么破房子。
那方娘子聞言有些詫異,不由問道:“鐘四娘,你約莫出得起什么價,我心里好有數,縣里頭搬遷賣房的人還真不多,但我手里也有兩套好房子,不過那兩套房子都真材實料,且挺大的,價格可就高了。”
“多高?”鐘云煙不答反問。
“有一套二進院,外院五間房,內院三正四耳,青磚瓦房,刷了粉漆,院子也鋪了四方磚,寬敞又干凈,帶口井,房屋里還帶著上好的家件,都用的好木料,用個三四代都沒問題,出了巷子走幾步路便到那博聞齋,房主要價一百兩銀子。還有套帶鋪面的,二層的大鋪子,后院五間房,還有個大廚房,以前做酒肆的,你若不做買賣,買了倒不劃算。”方娘子一邊說,一邊觀察鐘云煙的表情。
她以為說完之后鐘云煙必定要打退堂鼓,誰知鐘云煙只淡定點點頭:“你帶我看看那二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