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又給自己臉上抹了灰,戴上了鐘云煙給他準備的帷帽。
鐘云煙這兩天閑時教他的易容術當然不是抹灰,只是她這兩天沒出門,也就沒弄到材料,只教了林玉一些理論知識。
鐘六郎也戴了個面紗,鐘云煙裝好東西,見倆孩子準備好了,便招呼倆人出門,把門落上鎖。
隔壁的李寡夫和余三郎站在自家門口看著三人,也未上前打招呼。
倒是鐘六郎看到李寡夫和余三郎,有些不舍,不由紅了眼。
鐘云煙見狀想了想,走到兩人跟前,看著李寡夫道:“若是覺得日子難過,可以到縣里的楊枝巷找我,離博聞齋很近,你去過縣里,該認得路。”
李寡夫神情復雜地看了鐘云煙一眼,最終也沒說話,只點點頭。
鐘云煙這才回身,招呼倆小孩上車。
“四娘,你真打算搬去縣里啊?家里的地也不要了?”秦娘子邊趕車邊問。
“那房子地也不是我家的。”鐘云煙回道。
當初那鐘袁氏說是分了一個小院和兩畝地給鐘二娘子,可也沒見著房地契。
那鐘袁氏借口過戶費銀錢,就連她家那破房子和兩畝地如今也在鐘大娘子名下呢。
不過就算有地契估摸也保不住,這一年來原主日子難過,她若有地契,肯定也早拿去賣了。
秦娘子沉默一瞬,又問:“那你在縣里可有地方住?我在縣里倒有幾個朋友。”
“有呢,我買了房。”鐘云煙說道。
“哦。”秦娘子聞言也沒多想,因那縣里最便宜的房子,一兩貫錢也能買得著。
只是她們家里都有地要種,縣里的活計又不好找,一般沒有路子的都不會搬去縣里住,在鄉下住起碼吃喝不用什么花費,燒柴也是現成的,縣里哪有這好處。
“那你可在縣里找著活了?不然回頭我幫你掃聽掃聽。”秦娘子又問。
“找著活了,能養活我跟六兒,放心吧,秦姐。”鐘云煙笑笑。
“哎,那就成。”秦娘子也笑了。
鐘六郎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到了縣里,他一雙杏眼便好奇又害羞地四處打量,看人也稀奇,看房子鋪子也稀奇。
直到看到一家賣桂花糖糕的鋪子,他指著那鋪子,小聲跟鐘云煙道:“四姐,那是你給我買的桂花糖糕。”
鐘云煙聞言笑了笑,讓秦娘子先停下車,去買了兩斤桂花糖糕,一斤送給秦娘子,一斤給鐘六郎和林玉兩人拿著吃。
鐘六郎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林玉倒有些不開心:“我要吃燒雞!”
“晚些給你買,這會兒燒雞還未出爐呢。”鐘云煙失笑。
林玉這才勾起了唇。
鐘云煙讓秦娘子把她送到楊枝巷,下了車。
她沒想瞞秦娘子自個的住處,因她知道秦娘子雖話多,卻是個嘴巴緊的,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那秦娘子一看這巷中都是大門大戶的,不由驚訝問道:“四娘,你買的房在這兒?”
“嗯。”鐘云煙笑著點頭,“秦姐,今兒我這還沒收拾,改明兒再請你來做客。”
秦娘子聞言識趣道:“那我趕明兒一定來,我這手里還有活,就先走了,你趕緊帶你弟弟去收拾吧。”
兩人告別,鐘云煙敲開了自個新房子的門。
這會兒許家的人都收拾好了,就等鐘云煙來交房呢。
鐘六郎見這院里還有人,怯怯躲在鐘云煙身后。
林玉倒是大大方方走在鐘云煙身邊,打量了一番'新家',勉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
外院停了幾輛馬車,上頭裝滿了行李,許娘子把門鑰匙交給她:“你查查這房里的東西,先前說好的家件都給你留著呢,這門鎖你回頭最好再換個。”
“不用查看了,我信得過許娘子。”鐘云煙笑道。
許娘子也笑了下,卻一時也沒急著走,又看著鐘云煙猶豫道:“鐘四娘,我那酒肆還有個掌柜和幾個伙計沒有去處,你若是還想干酒肆,能不能考慮留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