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門子說有一眼生的神仙求見。”
日里上午,青煙繚繞,焚著的香的煙氣纏著人,似乎要把人勾到夢里去。
裳蘇半彎著身子,纖纖玉指磨著墨。白皙的指頭,紅色花染的指甲,與濃黑的墨對比鮮明。
“生客?”
他歇了手中的筆,遞與裳蘇。
“也未必是。”
“聽門子說,來人稱自己是赤菁上仙。”
裳蘇恭敬雙手接過筆來,攬著袖子在筆洗里涮洗一番。
洗凈拿出來用干布擦凈,這才掛在筆架上。
“可有怠慢?”
“自是不敢。”
“門子把人請到前廳,見人坐下喝了茶,這才來給我報了信。”
銘河用帕子揩了揩手,起了身。
“你且在此收拾書房,本仙回來之前,不得讓任何人進來。”
既要別人不進來,你自是不能出去。
裳蘇了然銘河言外之意,仍是只欺著自己,聽這話表層,這幾分信任意思。
“是。”
她彎腰行禮,待人離去后輕嘆了口氣。
……
辭棉掃完了大殿,只好拖著掃把到處溜達。
溜達溜達,一抬頭正看見門子引著人往前廳走。
“這人……好生眼熟啊。”
她自己嘀嘀咕咕,一回神就踮著腳瞧瞧跟上去了。
辭棉小兔子趴在門框上,偷偷往里瞧。
看那人一直側著頭跟門子閑聊,左右瞧也瞧不出來是誰,喪氣之下辭棉腿撞在了門框上。
咚一聲。
辭棉嚇得忙背身靠在墻上,閉著眼睛,口中忙小聲念阿彌陀佛,臨時抱佛腳以求不被發現。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門里客人聽見門口有動靜,就起了身來瞧。
辭棉只聽見腳步聲漸進,捂著臉縮在地上試圖隱身。
兔子啊兔子,你天天就會闖禍……早晚要被大蛇神仙長角蛇給吃掉……
小兔子正在心里默默懺悔,忽聽得頭頂上一熟悉溫潤聲音響起。
“幾時不見,辭棉兔爺兒居然也信了佛了。”
話里帶著笑意,調笑少,寵溺多。
辭棉捂著臉的手指慢慢劈出一條縫來,緩仰頭從指縫往外瞧。
見果然是熟人,自己蜷成一團實在是不像話,便忙彈起來站直了,頗為慚愧笑道。
“豬兄!你怎么在這啊!”
客也不說話,只是瞧著她笑。
辭棉看著人尷尬笑笑。
“朱兄當然是來接你這位兔爺兒了。”
他無奈笑笑,伸手捏捏辭棉鼻尖。
辭棉打了個噴嚏。
“我不過是出去辦了幾日的事,回府便聽他們說你不見了。”
“四處尋你,甚至以為我們兔爺不小心掉下界了,誰承想在戰神府享樂呢。”
辭棉聞言頗為愧疚,扯著他袖子耷拉著腦袋道歉。
“我本是以為豬兄你一個小仙,幾日不見定是出了差錯,好不容易溜出府來尋你不得……”
“好好好,是委屈我們兔爺兒了。”
辭棉聽人服軟,笑嘻嘻抬起頭來,松了手。
“我此次在戰神府打雜,也算是有一點收獲。”
“收獲?”
他仿佛感覺自己在聽小孩子匯報學習進度,輕笑了聲。
“原以為戰神府會比你府上大多少倍,其實相差無幾。”
“雖仙級差上不少,可待遇沒差多少嘛!”
“豬兄可喜可賀!”
……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這兔子,腦子仍是不見好。
……赤菁無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