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一直替她守在地窖門口,見她一邊抹著臉上的汗一邊扛著一大麻袋酒曲出來,連忙上前接過麻袋,一口咽下嘴里正嚼著的肉干,勸道:“歲歲,你都待在酒窖好幾日了,這么多酒曲什么時候才用得完啊。不如先歇一歇吧。”
太叔歲歲喘了口氣,點點頭笑道:“底下還剩一點活,我今晚抓點緊干完。這些酒曲應該夠咱酒莊用上好幾個月的了!后面我就能閑一陣了。”
她也不想每天這樣埋頭苦干啊。她只想待在自家宅子里吃吃喝喝,沒事去院里躺著看看天、看看云,然后等著銀子嘩啦嘩啦水一樣流進來。
可是前頭不吃苦,后頭咋享福啊?
因此,太叔歲歲坐在白宸旁邊,讓莊上煮飯的大嬸給她端了半只燒雞、一大碗白饅頭,就著一壺溫熱的茶水,大口大口吃完了。
之后便又下地窖干活去了。
倒是白宸看了她狼吞虎咽的吃相,雖然他那張嘴就沒停過,這時卻也被勾起了饞欲。
他便也叫大嬸給他整飭了兩葷兩素的熱菜,并一砂鍋蓮藕排骨湯。一邊看著天邊的晚霞,一邊施施然吃了起來。
面上的神情享受極了,覺得這日子比做神仙快活多了。
酒莊上煮飯的大嬸端上一鍋熱湯后,卻是面色有些難看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咕噥道:“一個青壯小子,每日吃得比牛還多,卻不干個正經事兒!竟讓東家白白養著!”
白宸愣了下,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抬頭去看時,那大嬸已經走了,只留下一抹氣呼呼的背影。
他一時有些氣憤,又有些委屈,然而這些最后都化作了食欲,他將幾菜一湯吃得干干凈凈,連盤子都差點舔干凈了。
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他靠在了地窖門上。望著漆黑夜幕下漫天璀璨的星辰光輝。
等太叔歲歲忙完出來時,白宸已經睡著了,還輕輕地打著鼾。
她一臉悵然地盯著那張漂亮精致的臉蛋瞧了瞧,終是不忍心把他丟下,直接扛起來送回了寢房。
夜已深,太叔歲歲雖然流了一身汗,卻是不好意思叫醒廚房的幾個大嬸,便自己打水、燒水,洗了個痛快的澡后才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覺睡得香,足足睡了大半日。一直到第二日下午,太叔歲歲才醒過來。
穿好衣袍簡單洗漱過后她打開門,不出意外地見到了坐在門前地上的白宸。
太叔歲歲不由笑罵道:“還不快起來!你那身白緞袍都變了色兒了,回頭洗衣裳的大嬸又要罵你了!愛穿白衣服就罷了,自己也不注意著點兒。”
經過這些日子,她發現白宸穿的衣袍不是白色就是杏黃色,都是淺淡的顏色,他自個兒又大大咧咧的,往哪兒都是一坐。
衣裳自然容易臟。
可他偏要學莊子上的人,衣袍都拿去給洗衣裳的大嬸洗,太叔歲歲讓他用法力弄干凈,他還不樂意。
說什么那都是障眼法,袍子其實還是臟的。太叔歲歲也懶得和他爭辯。
白宸見了她就笑,一根根掰著手指,道:“煮飯的大嬸瞪我,罵我吃得多還不干活;洗衣裳的大嬸見了我也沒好臉色,因為我的衣袍難洗;廚房燒水的大嬸,嫌我沐浴太勤了;還有釀酒的幾個大哥,偷偷說我是小白臉、兔崽子,哼,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讓著他們的,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