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禾把懷里的貓咪抱出來,完全不顧身上的狼狽,“它看著很虛弱,你們這里可以幫它檢查一下嗎?”
那年輕男人像是有些為難,轉頭看著里面,然后低聲說了句:“我要去問問。”
說完,男人轉身走進了里面,留著許嘉禾一人站在原處。
店內開著空調,她感覺身上慢慢回暖,她蹲下來,用外套把小貓身上的雨水擦拭干凈,然后摸了摸它的腦袋。
“等幫你檢查好了,你就跟著我回家好不好?”
也許是她聲音太過溫柔,小貓此刻像是卸下了全部防備,安心的往她懷里蹭,她感覺內心一片柔軟,更加堅定了要和它一起生活的決心。
很快,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笑著看她:“可以的,你把貓給我,我先帶它去洗澡,然后帶它去做檢查。”
許嘉禾點點頭,把它抱起來要遞給他,意外的,它有些掙扎,許嘉禾沒了辦法,有些尷尬的看向年輕男子。
“我陪著它一起進去可以嗎?它受了驚,可能有些害怕。”
男人毫不猶豫的應下來,“可以的。”
許嘉禾抱著它走進去,男人輕輕將貓放入水中,一只手抓住貓的脖頸,一只手拖住后肢。先用一些水拍在它的后背,等它適應了水溫,然后慢慢地將它放進浴盆內,再用水慢慢澆淋它的身體,從背部、腹部、四肢、尾巴的順序依次浸濕。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動作都很輕柔,小貓一開始有些害怕,四處亂蹬,水花飛濺,許嘉禾在邊上守著,摸了摸它的腦袋,無聲的安撫它。
等它安靜下來,男人也洗的差不多了,許嘉禾陪著他將小貓吹干收拾好,然后問他:“現在可以檢查了嗎?”
男人轉頭看著一個房間,剛準備上前,門突然被打開。
里面走出一個男人,穿著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一步一步走過來。
許嘉禾抱著懷里的貓咪,無意識的抬眼看過去,只看到了一雙眼睛。
只這一雙眼睛,卻讓她覺得異常的熟悉,她不禁想起店門口的那個牌子,淮河。
剛剛心底的那絲異樣被無限放大,她看向朝著自己走過來的男人,腳步頓住,目光控制不住的停留。
那個年輕男人及時出聲:“這是我們老板,由他來給貓咪檢查。”
許嘉禾卻像是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人,看著他走到她的面前,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張完整的臉來。
明明店內開了空調,她此刻卻覺得全身冰冷刺骨,她抱緊了懷里的貓咪。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懷里的貓不安的動了動,她才松開了一些。
直到視線與他交匯,她像是被這店內明亮的燈光刺了一下,急忙移開了眼。
陸懷煜。
是24歲的陸懷煜。
是她當初倉促離開,丟下了六年的陸懷煜。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她,不笑的樣子顯得有些凌厲,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澀。
六年之后的再一次相遇,他穿著一身白大褂,個子比之前更高了一些,露出的側臉凌厲,恍若神祗一般,看向她的時候眼里毫無波動,就像一個陌生人。
而她,渾身狼狽,發絲凌亂,可笑的,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尖修長白皙,她目光呆滯,直到聽到他的聲音。
“不是要做檢查?”
六年以后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她已經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只是下意識的,將懷里的貓咪遞給他。
他雙手接過,將貓咪抱住朝著檢查室走。
許嘉禾站在他身后,不知該做何動作,只是追著他的背影,輕聲的說了一句:“麻煩了。”
那道背影一刻未停,然后檢查室的門被關上,她站在外面,只覺得渾身冰冷。
她從未想過,和他的再次相遇,會是這樣毫無征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