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長久的下去,她去診所的次數越來越多,手上多了許多個針孔,看著觸目驚心。
她手上的皮膚是冷白色,血管極其明顯,就連那細小的針孔都看得無比仔細。
許嘉禾心疼她,她卻像是毫無知覺一般,只是麻木的把手伸出去,面無表情的。
有幾次,許嘉禾撐不下去的低聲哭泣,那個一直安靜的女人才會有些反應,她會抬起另一只干瘦的手,慢慢地放在她的頭頂,聲音極輕的安撫道:“綿綿,不要哭。”
許嘉禾每一次的哭泣都很短暫,就像是短暫的情緒發泄之后,她又變成了那個無比堅強的人。
她身上的責任重大,她要守住母親,等著父親回來。
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除了讓母親心軟,或是思念陸懷煜的時候,其他時候她都已經忍住了不讓它落下。
她不知道李林說的很快到底是多久,只是看著日歷被一頁頁的撕下,心中始終藏著最后一絲希望。
又到了一年冬季,天氣一天天的變冷,冷的讓人更加的麻木。
李林這段時間好像很忙,總是早出晚歸的,只是叮囑了她們一定不能出去,也找了另外的人看著她們,避免意外。
每每到了深夜,他才會回來,只是也是特別疲憊的,一言不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日子不知持續了多久,許嘉禾只記得在一個深夜,她起來的時候發現母親站在客廳里。
氣溫已經降到零下,母親卻還穿著單薄的睡衣,雙手冰的不像樣。
許嘉禾沖到她面前,不停地搓著她的雙手,想要給她多一些溫暖。
可是女人連做個表情都是艱難了,連步子都變得緩慢,最后幾乎是被扶著回到了房間。
許嘉禾看她這模樣擔心不已,只是看著她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樣子,又不敢打擾她。
于是她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房間里的人始終都沒有開口。
第二天早上,許嘉禾一醒來就聽到了家中巨大的動靜,她心中隱隱的不安,很快的沖到客廳去。
李林此刻正抱著母親飛快的跑過去,看到她只來得及轉頭喊她,“快,拿上衣服去醫院!”
母親的右手垂落著,上面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上面血跡未干,還在不停的冒出來。
許嘉禾被驚得忘了反應,只聽見李林在門口沖她大喊,她才飛快的拿了衣服沖出家門。
去醫院的路上,她連哭都不敢哭,全程緊繃著,緊緊地握著母親完好的那一只手,聲音嘶啞的喊她。
“媽媽,媽媽,你怎么了?”
林靜早已失去了知覺,她面容平靜,內心掙扎與痛苦夾雜著,終于把這個脆弱的女人徹底擊垮。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李林飛快的把林靜抱進去,里面的醫生剛好看到門口的這一幕,飛快的推了擔架過來。
手術室外,李林一臉懊惱與自責,雙手不停地捶打著墻壁,一頭短發凌亂的不像樣,一向意氣風發的一個人此刻看著頹廢不堪。
許嘉禾走過去,輕聲喊他,“李叔叔,這不怪你,你不用自責。”
李林看著眼前的少女,完全不知該說些什么,雙手揚起又落下,最后只剩下一句“對不起”。
是他的疏忽,沒有照顧好他們。
是他辜負了許隊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