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振鵬在他的心里無所不能,無論什么任務都可以完美完成,一定不會是。
他閉著眼,眉心微微皺起,艱難的想要轉個身,卻突然想起這條長椅的寬度,然后打消了念頭。
醫院里很安靜,安靜的可以聽見時鐘慢慢走過的聲響,他聽著聽著,慢慢陷入了睡眠。
過了一會兒,一道身影從病房里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條毯子。
她臉色蒼白的不像話,病號服穿在她的身上已經無比松垮,瘦弱的像是一陣風就可以吹走。
她慢慢走過去,在李林面前停下,然后把那條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長椅上的男人毫無知覺,許是實在太過困倦,已經輕聲的打起了鼾。
許嘉禾站了一會兒,然后轉身朝著護士站走過去。
她要了幾條凳子,擺在了李林睡得那條長椅的外面,避免他掉下去。
他這段時間太累了,胡子拉碴的,完全不修邊幅,連衣服都沒有換過。
他每天晚上都會偷偷來看她,然后坐一會兒就走了。
許嘉禾都知道。
正是因為都知道,她才深深地愧疚。
她自己的悲痛,不該連累著別人一起來承擔。
看了眼還在長椅上安睡的人,許嘉禾轉身重新走進了病房。
窗外一片漆黑,僅留遠處還剩下一絲余光,只是十分的微弱。
她看不真切,抓不住。
她隔著窗戶,伸出手,想是想要抓住那一絲的光明。
可是不過一會兒,那一道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然后消失不見。
就像是她心中的光亮。
在一點點消失殆盡。
她在病床上躺了許久,依舊無法入睡。
她不敢睡著,不敢讓自己有任何不清醒的時刻。
她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對所有人的關心都有所察覺,卻不知如何回應。
不同的人都在對她說著一樣的話,要堅強,擦干眼淚,明天會好的。
明天也許會好,但是她的媽媽看不見了。
一個陪伴了她二十年的人突然離開,而且是用這樣慘烈的方式。
許嘉禾不怪她,她明白她的心中深愛。
可是她是那么努力的想要留住她。
就好像只要留住了她,她就還有一個家。
只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她整天渾渾噩噩,不說話,不出去,不與人交談。
可是她依舊無法逃脫,無法欺騙自己。
就像此刻,她看到守在外面的李林,還是會覺得愧疚,覺得哀傷。
他這樣無怨無悔的守著她,她根本不知如何回報。
她摸向枕頭下,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開機。
頁面顯示有許多個未接來電。
她點進去看,基本全是黎落,剩余的幾個,是沈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