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看著他過來,艱難的緩慢出聲,“懷煜,你,你放過你爸爸好不好?”
她的聲音不大,陸懷煜卻只覺得諷刺。
他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內心無比清楚,她和他那么多年的母子親情,早在她這一次次的委曲求全之中消磨殆盡。
她奔向了她的愛情,舍棄了他。
現在卻又一次次的來求他。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諷刺,只是看著她明明被欺負成這個模樣,卻還是要為他求情。
他的心里只覺得有一根刺在扎。
有點刺,有些疼。
但是眼前人卻毫無察覺。
她見他不說話,焦急的捉住了他的手,“懷煜,你答應媽媽好不好,你放過他,他不是故意的,他沒有想要傷害那個姑娘的,你不要生他的氣……”
陸懷煜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慢慢的松開了她的手。
“是不是只有等她真的出了事,你才會明白,陸紹文根本不一個善類。”
“你把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晚去一點,她會怎么樣?”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這樣的人,就不能有真正在意的東西,真正喜歡的人,是不是我這樣的人,就應該是個異類啊?”
他的聲音不重,卻像是一個無形的巴掌,扇在了沈荷的臉上。
陸紹文扇下那一個巴掌的時候,她只覺到了痛的滋味。
但是陸懷煜此刻在她面前這樣平靜的對她說起了這些,她卻只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她沒有辦法了,只想狼狽的逃走,但是陸紹文的那些話卻還一字一句的回響在她的耳邊。
他說她如果不能說動陸懷煜,他就會和她離婚,把另外的女人娶進門。
她知道他做得出來,他身邊的女人那么多,從來沒有重樣的。
她這個陸家夫人猶如一個好看的傀儡,日復一日的待在那座宅子里,卻也禁不住歲月,慢慢地衰老,失去美麗與活力。
所以她還是來了,盡管她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一個做母親的資格。
全天下的母親,應該不會有比她更過分的了吧。
到了此時此刻,她竟然還想要用那點微乎其微的親情來捆綁他,逼迫他。
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是她沒有辦法了。
她看著他要走,急忙追上前,擋住他的去路。
她的聲音悲愴,“懷煜,媽媽求求你,你放過你父親吧,好不好?”
陸懷煜轉身看著她,看著她卑微到此種地步。
他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
他想告訴她,離開陸紹文,他也可以讓她過得很好。
他早已足夠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梨花帶雨,一字一句,說的都是他。
她在為他說話,她始終不愿意放棄他。
“母親,離開他,你真的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嗎?你到底愛的是他,還是只是陸紹文而已,是二十多年前的陸紹文,還是現在的,你還看得清楚嗎?”
聽著他的話,沈荷的淚突然停住,她抬起頭,看著他。
她的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站在原地半晌,然后突然微笑著看向他。
“懷煜,媽媽走了,你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