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久沒有見到他了,連交談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是這樣親近的機會。
她在心里祈禱著,再久一點點,再慢一點點。
沈恪卻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沒有動,只是安靜的站了一會兒,然后悄然出聲。
“我知道你醒了,回去吧,到了。”
他的聲音淡漠,不帶任何的情緒,卻讓黎落覺得那樣的難堪,她裝作剛睡醒的模樣,揉了揉眼睛,然后故作驚訝的開口,“這么快就到了啊?”
他沒有拆穿她,只是“嗯”了一聲,然后把她放了下來。
黎落站在自家門口,看著他就站在她的不遠處,他的衣服被她弄得有些褶皺,他卻全然不覺一般。
這四年來,他越發的成熟,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魅力,她無法逃脫,也不愿逃脫。
可是她不能讓自己再這樣難堪下去。
她換上了自己最熟悉的笑,最是沒心沒肺一般。
“那我回家啦,你的衣服等我洗干凈了還給你。”
沈恪看著她,輕聲應道:“嗯,好好休息。”
黎落推開大門走進去,剛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然后看著他一步步走遠。
他的步子很大,不過幾步就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強忍住想要追出去的沖動,站在原地半晌,最終還是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剛剛那樣難堪的一幕又在此刻浮現出來,她的眼眶里慢慢地積了淚,很快地越積越多,最終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她的眼淚落得兇猛,她卻只是粗魯的將它們擦掉,像是在告訴自己,又像是想要制止這流淚的舉動。
“是你自己要喜歡他的,怨不得別人。”
“喜歡他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能要求什么。”
“做人不能貪心啊,他能夠讓你安安靜靜的喜歡著就已經很好了。”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無數次,眼淚卻還是再次決堤破防。
剛剛的酒意早已醒了大半,她坐在房間冰冷的地板上,回想著剛剛屬于他身上的溫暖。
她的懷里還抱著他的大衣,她小心翼翼的抱著,不肯放下。
她想起他和許嘉禾說的,以后會在蕪城定居,終于感受到了一絲安慰,她將他的大衣抱緊,一步步的走向了衛生間。
她答應了他的,會將他的衣服好好的洗干凈,她一定能做好。
黎落從小都是嬌生慣養的,從未親手洗過衣服,本以為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現在真正操作起來,卻發現困難重重。
洗衣粉倒多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凈,她有些崩潰的去查了百度,最后發現,這種面料的大衣根本不能水洗。
她看著那件泡在盆里的衣服,突然感覺全身都被抽去了力氣。
她只是想要留住屬于一點關于他的記憶,可是她連這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如果是許嘉禾,她一定可以的,她什么都會,從來不讓人擔心。
她下意識的將自己和許嘉禾相比,心中涌起了濃濃的自卑,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怎么和沈恪交代。
即使他并不會在意這么一件衣服,甚至本來就是想扔掉的。
可是她還是想要做好這一件事情,想要讓他印象里的黎落,不只是個驕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