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兒,許嘉禾終于恢復了所有的理智,看著前座的男人,再聯想到他這段時間的異常。
原來并不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難,只是在尋找她的父親。
她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樣的困難,才能把父親帶到她的身邊。
他一聲不吭的完全了全部,只想要將這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然后在此刻,只是安安靜靜的呆著,不打擾他們的相聚時光。
看他此刻看過來的那雙眼睛,她都能猜想到,他昨晚肯定是一夜未睡。
一夜未睡,就這么等著,守著,然后今天一大早便去接了父親過來,與她團聚。
她的內心積攢了滿滿的感動,話語卻是有些嗔怪的。
“陸懷煜,你什么時候學會撒謊騙我了?”
小姑娘早早哭紅了一雙眼睛,此刻明明這樣嗔怪的看著他,陸懷煜卻只覺得滿足。
他的小姑娘在心疼他。
今天這一幕,她是高興地。
否則怎么連眼尾都微微的上揚,說話間眼底都是笑意。
他自然不能戳破了她,只是乖順的點頭,“嗯,怪我,綿綿不生氣。”
許嘉禾輕哼一聲轉過頭去,視線重新落在許振鵬的身上。
許振鵬看著他們的互動,內心的憂慮消散了一大半。
他的女兒在陸懷煜這里并沒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對待,相反得到了最好的寵愛。
他沒什么好不放心的。
一路上,車廂里的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開口。
無論是許振鵬生病的那六年,還是許嘉禾親自見證著母親離世的那一刻,都不算是好的回憶。
不好的回憶,說起來也只會徒增傷悲。
至少在這一天,他們都想要讓彼此開心一些。
不一會兒,車子就到了那家菜館,陸懷煜停好車,然后走到后座,熟練的將許振鵬攙扶起來。
看著這一幕,許嘉禾原本嘴角一直漾著的笑容漸漸消失,眼里從不可置信再到劇烈的悲痛,一時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振鵬原本就顧忌著許嘉禾在,不愿意讓陸懷煜攙扶,但是他自己實在是站不起來,于是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
等到陸懷煜把輪椅拿過來,剛打算將許振鵬扶上去,許嘉禾突然跑了過來。
她跑的有些快,腳步有些不穩,就連聲音也是抖的。
“我……我來。”
她不敢哭,不敢落淚,她怕父親會傷心。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父親這樣要強的性子,要怎么承受,又要如何過往后的人生。
她不敢想象,只是低著頭,和陸懷煜一起攙扶著他,把他小心的放到輪椅上。
她執意要自己來推輪椅,陸懷煜便走在一旁跟著他們,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緩慢的推動著輪椅,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能夠看到她通紅的眼眶,也能夠猜到她現在內心是什么樣的情緒。
如果是平時,她此刻早已抑制不住落淚了,可是此刻她卻在忍著。
她害怕許振鵬會傷心,會在意,會亂想。
可是她的雙手也在顫抖,許振鵬看的清楚,他抓住她的手,溫聲喊她,“綿綿。”
這樣的許振鵬太過溫柔,聲音里滿是慈愛,許嘉禾喉嚨壓得低低的,生怕讓他聽到自己聲音的異樣:“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