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微沉,帶了絲絲的啞,又想是在極致的忍耐著情緒,連這樣簡單的兩個字,字音里,都帶了幾分顫抖。
許嘉禾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熟悉的少年,“沈旭,你怎么在這里?”
沈旭沒有再站著,只是在她的不遠處坐下,臉上有了些笑容。
“我的新戲剛殺青,經紀人給了我這里的入場券,我知道你會來,所以就來了。”
許嘉禾的目光看向他,卻是有些不忍,“怎么瘦成這樣?”
不過是一月未見,他是真的瘦的不像樣,往日里合體的西裝此刻穿的都顯得空蕩。
她又忍不住想到上次見面時,他身上那傷痕累累的模樣,不免得擔憂。
“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沒事了吧?”
聽著許嘉禾關心的話語,沈旭只覺得長久沉浸在寒冷中的一顆心終于得到了些許溫暖,連帶著面容都和煦了幾分。
他在許嘉禾的面前,總是溫順的,想要事事依著她,她說什么他都想答應。
“已經好了,后面的戲份沒有打戲,很輕松。”
他的語調輕松,面容卻還是憔悴的,使得許嘉禾對他的話也不完全信了,只打算等到年會結束,去看一看他的母親,再好好問問他的近況。
許是沈旭也算是相熟的人,所以許嘉禾緊張的情緒也消了大半,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緊繃了。
她又陪著他聊了一會兒,視線已經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大堂中間,找尋著陸懷煜的身影。
沈旭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也不再刻意的找著話題,逐漸沉默下來。
陸懷煜在人群中實在太過扎眼,不過一會兒,她就尋到了他的身影,視線看過去,只看見他的對面,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
那個男人的五官和他有幾分相似,讓她隱隱的有了些猜測,卻又不太確定,只是下意識的觀察著那邊的動靜。
那個年輕的男人臉上是譏誚的笑,看向陸懷煜的目光中,除了分不甘,還隱隱有著勝券在握的氣勢。
許嘉禾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么,只是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讓她很不舒服。
但是這里人這么多,她不能輕舉妄動,不能做出不好的舉動來讓陸懷煜丟臉。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們吸引,以至于將不遠處的沈旭忘了個干凈,沈旭面露苦澀的笑,卻還是沒有離開。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她,哪怕是這樣只是遠遠的看著,都已是心滿意足。
他就這樣盯著她看了半晌,毫不掩飾的,面上是貪戀,是愛而不得的苦澀。
只是許嘉禾完全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遠處,看著那個輪椅上的男人此刻已經變得憤怒,表情都變得猙獰。
陸懷煜離得他那樣近,許嘉禾有些擔心他的安全問題,時刻防備著那個男人有什么不好的舉動。
只是他的憤怒很快便被收起了,繼而依舊換上了那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許嘉禾莫名的,有些厭惡這抹笑容。
明明那樣俊逸的男人,怎么會露出那樣猙獰的模樣。
而自始至終,陸懷煜連表情都沒有變一個,就那樣云淡風輕的看著輪椅上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個小丑。
許嘉禾對他的表現是滿意的,剛想著收回視線,只看著不遠處的黎落突然小跑著過來。
她的禮服有些長,跑起來也不太方便,她氣喘吁吁的在許嘉禾面前停下,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我都給你打探清楚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是陸懷煜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名叫陸林深。之前陸紹文的原配去世之后,陸紹文沒過多久就娶了陸懷煜的母親,陸林深氣不過,就孤身一人去了國外,直到今天才回來。”
聽到黎落這樣說,許嘉禾終于明白了那個男人對著陸懷煜那樣劍拔弩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