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在等天亮。
床頭柜里,是兩本戶口本。
他很壞很壞,不給她一點反悔的機會,早早地就想用婚姻牽制住她。
他想要她永遠記得,在屬于他們的那個家里,一直會有人在等著她。
也想要讓這個家里,從此都刻上他們的名字。
年少的時候,她瞞著他找到他租住的小屋里,那樣破敗不堪的家,那樣狼狽不堪的他。
她爬上鄰居家的墻,然后小心翼翼的縮在墻頭。
唯有在看到他的時候,忽的笑了。
那樣明媚的笑意,一下子就點亮了他灰敗的人生。
他在黑夜里苦苦掙扎,艱難尋找著出路,突然間,天光大亮,她出現在路的盡頭。
從此之后,他所有的青春時光里,她是唯一的光亮。
他望著她,觀察著她熟睡之后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深深地記入了腦海中。
這樣的凝望,他不知道有過多少次,只記得每一次,都足以填補他心中的缺憾。
他們分開了六年啊,那是他最大的遺憾。
那六年,他沒有陪著她,沒有陪著她經歷那些風雨,沒有為她分擔苦痛。
他一直記得重逢之后,她像是變了個人,本就瘦弱的一個姑娘,瘦的根本不像樣。
只是那雙杏眼,還是和當年一樣,那樣深的望著他。
他還記得重逢之后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目光中卻含著怯。
她以為他在怨她,不敢隨意接近他。
可是只有他一個人清楚,在那些被思念充斥了所有的歲月里,他連聽到她的名字,都會出神。
那樣深刻的愛,不該遺失在時光里。
所以他放下了所有的不甘,放下了所有的怨念,選擇重新去擁抱她。
到了如今,終于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終于緩慢的,緩慢的,露出了一點微光,然后出現在了遙遠的東方。
這份光亮照亮了每一個人的內心,積攢起這世間無數的溫暖與希望。
懷里人還睡著,陸懷煜沒有打擾她,悄無聲息的下了床。
他去了衣帽間,找出來他們今天要穿的衣服,然后疊放整齊,放在了床頭。
衛生間里,他把兩個人的牙膏都擠好。
回到房間,許嘉禾緩慢睜開了眼,只對上了他看過來的那雙眼睛。
他眼底的紅血絲深沉,笑意卻濃烈。
“醒了?”
許嘉禾迷糊的點點頭,剛想問問他眼里的紅血絲是怎么回事,又忽然想起了半夜她偶然醒來,他還是清醒的目光。
她的眼里忽的有了些熱意,霎時間明白了他的心情。
他走過來,掀開被子把她抱起來,把她抱到了衛生間里去。
她沒有穿拖鞋,他就讓她踩著他的腳,開始洗漱。
衛生間不大不小,容納下他們綽綽有余,流水聲嘩啦,掩蓋了一些他們嬉笑的聲音。
洗漱完畢之后,許嘉禾回到房間里,開始了每日的護膚的流程。
陸懷煜不急不慢的站在一邊,收拾好床鋪,將要換洗的衣物放到床邊。
他的動作穩重,眼神卻還是泄露了一絲慌張。
許嘉禾怎么會看不出來。
她仔細的化了個精致的妝容,然后換上他精心準備的衣服,和早已等候多時的他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