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買的公寓就在沈荷的對面,是私心也是刻意。
他不會再弄丟她。
即使他的錯誤要用一輩子來彌補,他來心甘情愿。
他朝著公寓外面走,然后去車庫里將車開出來,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朝著淮河公寓的方向駛了出去。
有些人,無法躲避,有些錯誤,必須要改正。
無論到了什么年紀,這錯誤都無法被掩蓋,只會讓彼此的內心積怨越來越深。
他到的時候才不過八點,他擔心打擾了他們,所以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
臨到要上樓的時候,他又怕覺得太突然,去超市里買了一些禮品,手上拎著東西,好像都會給他多一些勇氣。
上午九點,他正式敲響了陸懷煜家的門。
他其實一直知道他的家所在何處,只是一直沒有勇氣過來。
可是到了此時此刻,不該只是沈荷一個人在努力。
他也總該為了這份親情做些什么的。
等待的時間是分外難熬的,他空出的那只手不斷的收拾著自己的衣服,擔心自己看上去不夠正式,又擔心自己這個模樣太過蒼老。
最擔心的,還是他會對他避而不見。
只是他的擔心沒有實現,很快,大門就被打開。
他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毛絨睡衣的姑娘,嘴角僵了僵。
他好像忘了,陸懷煜是娶了妻的,自然不會是一個人。
他難得的有些局促,連表情都變得僵硬,原先準備好的那些說詞統統忘了,只是艱難的扯出了一抹笑。
他在商場混跡多年,許嘉禾的表情變化完全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從剛開始的錯愕,到后來的排斥。
饒是這樣一個擁有著良好教養的姑娘,看見他,還是會這樣的排斥。
足可見,他過去做的事情是多么的過分。
只是他不準備再逃避下去了。
他直直的對上了許嘉禾的眼睛,記憶中那些難得的慈愛慢慢地展露出來,聲音也放緩了,“嘉禾,我是阿煜的父親,他在不在?”
許嘉禾當然認得他是誰,他過去上過那么多的電視報紙,每一次都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曾經是蕪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議論他的內容,好壞參半,但是他的名氣是真正的響亮。
只是此刻他看著再也沒有了當時的意氣風發,他的鬢角有了白發,臉上的皺紋也變得明顯,看起來竟比許振鵬還要蒼老幾分。
可是饒是他表現的如何可憐,她也沒有資格代替陸懷煜原諒他。
他的惡行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件值得原諒。
她想著陸懷煜應該是不想要見到他的,所以把門合上了一些,整個人也往后退了幾步,看著有些警惕的模樣。
“他不在,您有事嗎?”
陸紹文看著像是有些遺憾的模樣,只是也沒有多說,把手上的東西拿到前面,想要遞給她。
他看出了她臉上對他的抗拒,所以此刻也不準備進去,只是想著再去陸氏看一看,希望能找到陸懷煜。
許嘉禾看著他的動作半晌,始終不敢伸出手來去接,只是陸紹文就這樣堅持著,沒有一點要放棄的模樣。
最終,許嘉禾還是接下了,她剛想和他告別,然后關上門,卻聽著房間那里傳來了些動靜。
陸懷煜原是在房間里等著她的,只是她一直沒有回來,他心中擔憂,就打算出去看看。
他沒想到的是,一大早,就見到了陸紹文。
只是,他連眼底的錯愕都沒有露出一分,有的只是那份厭惡。
完全無遮掩的,在陸紹文的面前展露無遺。
“陸董事長,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