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的是,她拍胸脯時,袁凈生竟然陪著她一起拍胸脯,良久,才一臉難堪地質問同人:“護法為何如此?守護邊界乃屬下之職,今日公主殿下當真墜落,圣主必將咎責與我!”
同人抖著耳朵說:“是她自己想離開,我苦勸過,沒用。”說完即化貓而去,留下她與袁凈生面面相覷。
“公主殿下,”最后,袁凈生定定神,十分克制地勸她道:“雖說你命運多舛,令人同情,但凡事還應該想開點。”
“不是這么回事……”
“命只有一次,哪怕要舍,也要舍在最值得的時刻,此處是禁地,以后不要來了。”無奈袁凈生并沒有聽她細說的閑心,微微頷首,自飛快離去。
“不是這么回事!”
留下百口莫辨的她,怳怳望著空無一物的結界發怔。
折回水月墟,她急欲尋同人報仇,同人卻有意避而不見。
直到幾日后再次相遇,他仍是貓身,信步主徑,后邊領著一蹦一跳的小義凡,迤迤然朝某個深處走去。
那個方向,存在一片孤獨的院落,四周以強硬的結界護持,結界后是疏碎的幽篁,院中有清潭與無數青苔,青苔中間有一條彎彎繞繞的花徑,順著花徑,可窺宏大殿宇的一小隅,然后,再過去,只剩一片死寂。
只有身懷咒印者,才能通過結界,進入魯陽殿——此殿是一處遺址,過去蟄居過一位神明,神明已去,神去樓空,如今成了圣主的居住。小爻嘗試著闖過兩次,皆無功而返。
曾以為小義凡已遭到鬼士方一伙人的毒手,沒料到竟還活著,使她心頭一熱,喜不自禁。
但一轉念,小丫頭如今無父無母無所依,心頭一冷,又兀自悲憐不已。
悄沒聲的,她跟著他們到達結界,目睹他們消失在花徑那頭,有些心急,想要跟上,伸手一觸,想不到的是,這次結界沒了效力,已擋不住她。
她成功邁進竹林,轉眼就來到了魯陽殿外。
殿外一片寧靜,殿內卻比外頭更靜。
望著剝了漆的大門,她始終拿不定主意,能讓同人與袁凈生心甘情愿賣命之人,據她揣測,必是一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高手,若冒然得罪,也怕兇多吉少。
可若不進去,一切事就沒有答案。
她為何在這兒?還將在這兒多久?未來的自己要何去何從?
義凡為何在這兒?還將在這兒多久?沒了爹娘,未來的她又何去何從?
欻然,屋里傳來一聲慘叫,來自義凡,稚嫩的聲音。
只恐她遭受什么危險,再顧不得那么許多,她用力推動大門,任陽光腐蝕里頭沉淀的幽暗與瀕死的寂靜,闖了進去。
一切明亮起來。
一個妖嬈的紅發女子掏走了義凡的炁丹。
同人回首,憤憤不平地瞪著她。
她心頭一涼,眼見義凡身如飄絮,正緩緩墜向地面,義不容辭拔腿而至,準確無誤,將其抱住……
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來不及思考什么,就聽赤發女子干凈利落的說道:“來得正好,一并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