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我也不能說我毫不知情……”藍玉安表情溫和的看著空空如也的酒杯,說道:
“幾日前,曾有一位蒙面仙君深夜造訪,那人修為遠在我之上,他告訴我……不日便會有一仙門貴人降臨到我藍家,且此人有可能是起死回生,讓我好生相待,貴人會祝我成事。”
“只是我沒想到……這位貴人竟然是鈴蘭仙尊。”
“我說嘛……”風鈴蘭起身,道:“我風鈴蘭才沒有那通天的本事,都已經死透了還能自己爬回來,究竟是誰復活了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全然不知。”
藍玉安一歪頭,十分可人的說道:“醫仙姐姐莫要煩心了,你若是覺得這酒沒喝夠,我床下還藏著兩壇。”
“這酒的味道變了,我不想喝了。”
“醫仙姐姐你要走嗎?”藍玉安看著走到門邊的風鈴蘭,說道:“我坦白了這么多,難道你不想殺我嗎?”
“我非魚肉,自然不知魚肉之苦,你所做的事,算不得天經地義,也算不得大奸大惡。其中大是大非我難以分辨,況且只要是你說出一絲一毫的苦衷,我都會說服自己不去動你。”風鈴蘭微微回眸看向藍玉安,道:
“因為你,藍玉安,你很像一個人……一個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的人。”
“那一定是一個對醫仙姐姐來說很重要的人,對不對?”
風鈴蘭淡淡的低下頭,道:“是……是我弟弟,你安靜時的樣子和他很像。只是他在我身死之前被我勸說著拜了柳熠謫為師,至今生死未卜……你也許沒聽說過他,他叫風凌洛。”
藍玉安捏著下巴,思考了一陣,道:“確實沒有聽說過,這倒有些奇怪,那可是你弟弟啊,有你的名氣在,他又怎會如此籍籍無名?”
風鈴蘭苦笑了一聲,只說了一句:“……藍玉安,你好自為之。”
風鈴蘭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阿洛也是像藍玉安這個年紀,被柳熠謫要去當徒弟的,自那之后他們便很少見面,直到風鈴蘭身死。
出了門,他便覺得自己所有的酒意都散了,走在藍家的庭院中,風拂過花瓣,吹起淡淡的夜來香,這庭院清幽,平日里是沒什么人來的,風鈴蘭覺得,這里正是散心的好地方。
而正當風鈴蘭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將藍家這些事情都拋到腦后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后是有些壓抑的笑聲。
風鈴蘭緩緩的走過去瞧,只見幾個侍從正拿著沾了些泥土的點心,喂給什么人吃。
那幾個人桀桀的笑著,說道:“看來這大少爺是真的瘋了,給他蟲子都吃。”
“瘋不瘋的有什么關系,小少爺沒瘋,你不是照樣往他的飯菜里加料嗎?”
說罷便把將整個糕點都扔到了泥潭里。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大少爺瘋了,小少爺成了藍家唯一的繼承人,只待從老爺那拿到大印了,咱們多欺負欺負大少爺,沒準小少爺會高興呢。”
這些話,風鈴蘭越聽越覺得反胃,再看那坐在地上,雙手在泥里不斷翻找著什么的人,正是藍青玉,他一張臉上無悲無喜,帶著一副茫然的表情,很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