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里子面子都想拿,開什么玩笑。
這種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小人心態不可取。
所以嚴家現在很尷尬,嚴不疑算計自家人時毫不留情。
孟白商悵然道:
“我三歲就開蒙讀書練劍,天剛亮就晨起練劍,練一個時辰后讀書,中午跟著父親學兵法政事,下午或拜訪名儒或跟教頭習武,一刻也不敢停歇。”
盧夫人讓江氏連打數胎,嫡長子必須有出息。
別看孟簡素日胡鬧,可他孔武有力,上戰場絕對能當上將軍。
曾經他也是想為母親榮耀爭光。
直到母親對妻子下狠手。
林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現代人為了考學就是這么辛苦,大約這個過程中盧夫人起了很大的主導作用。
她把手放在他手背上以示安慰,孟白商笑笑把她的手挪開,道:“我沒事。”
他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各地縣尉和鷹揚校尉追捕反旗之人,抓獲后悉數斬殺,然愈演愈烈。”
林泱正想說些什么,只聽他話鋒一轉:“當初我屠盡飛雀谷賊匪,是不是做錯了?”
不久前林偃帶來消息說飛雀谷又聚集了一堆人。
她想了想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這個問題不解決,其他的無非是揚湯止沸。
這幾天我看各地文書,十五年前并州大約有25萬戶,現在剩了15萬戶。”
一戶大約5口,十五年來少了50萬人。
不等孟白商回答,她繼續道:“漢文帝惜十家之財而罷露臺。先帝晚年和今上,征發徭役不止,我聽說光修建東都行宮就役使百萬人。”
“你年紀小,沒在西京呆過。”孟白商溫和道,“父親曾說,當年西京最鼎盛之際匯集百萬人,到了災年,斗米百錢。
關中雖沃野千里,養不下那么多人。而且西京的漕運很差。”
建東都行宮也是為了把人口分流出去,這個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林泱莞爾一笑:“現在就差白翟是吧。”
“對。”
孟家父子慧眼如炬,豈會不知道今上那幾個大工程與國有益,與民則是災難。所以不如讓今上把事情干完好摘桃。
若是今上不做,那么就只能孟家來做。
誰做誰亡國,誰做誰是千古罪人。
林泱見他吃罷,招手示意朱明把吃剩的飯食撤下,然后給兩人端上早已泡好的枸杞水。
孟白商覺得新奇抿了一口,遂問道:“對了,今天何滿子那里如何?”
于是林泱便繪聲繪色把今日見聞講了一遍。
在聽到她建議嚴麗華和梁媛兒挑糞時,孟白商吐了她一臉枸杞。
這也就罷了。
林泱自認倒霉,誰讓自己坐在他對面。
她起身站站順便消消食,吃完飯坐著小腹會積食長胖。
結果孟白商把她大袖扯過來,然后用她的衣袖擦嘴。
“你要賠我這件衣裳。”林泱生氣道。
孟白商斂容嚴肅道:“你看文書也發現了,并州秋日收成并不好,附近的流民是越來越多了,要節儉度日。”
也就是不賠我衣裳了唄——林泱瞬間領會精神。
他拉著林泱的手走到窗邊窄榻前,自己斜靠憑幾而臥,讓林泱侍立在自己一側,道:“我今日跟你一樣,也遇到個跟嚴麗華差不多的人。”
看到他疲憊的模樣,林泱頓時來了興致:她跟嚴麗華吵架大獲全勝,孟白商要保持貴族禮儀,不會被那個人噴慘了。
她靠著榻沿坐著,孟白商把頭埋在她胸口,緊緊握住她的手,跟她講訴今日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