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簡看著林泱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覺得裴五郎說得對,林泱這一不做二不休的行事風格跟他越來越像了。
想當初她在賭坊下他面子,也是這么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他嘖嘖兩聲,道:“得虧我跟裴五郎從小玩到大,但凡跟他不熟,像你這么讓人硬灌安神湯的做法,早就打上門來了。”
“你不是能打得過他?”林泱質疑的眼神打量著他。
孟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嗯?他的確不是我對手。”
“那不就好了。”林泱切了一下,道,“就算你跟他不熟悉,反正他又打不過你,打上門來那就是自取其辱,難不成回家向阿娘告狀呀。”
她還真不擔心裴五郎過來找麻煩。
雖然裴五郎慣會眠花宿柳,但人家也不是什么扭捏性格,凡事不順暢就打一架,不管打贏還是打輸,總歸會過去。
孟簡刮了刮她高挺的鼻子,抿嘴笑道:“你就會欺負人。”
起初看到元娘過來,他還真以為是醒酒湯,沒想到妻子居然弄安神湯過來,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既然跟裴五郎關系好,讓他沒事別找杜若麻煩。大白天的讓人陪,得虧杜若性子軟,要是我直接提刀殺了他。”
她一臉云淡風輕。
孟簡見她語調波瀾不驚,心想她還真是說到做到的性子,很多時候他覺得她這種快刀斬亂麻的個性跟自己如出一轍。
偏偏他喜歡她偶爾的出其不意。
他推開窗,窗外桃花的香氣撲入房間,看到元娘和瑾娘守在院門口,他看著她認真道:“跟你說正事。”
“嗯。”
“不是裴五郎故意給杜若難堪,而是杜若本就是杜家強行婚配給裴五郎的。你也知道裴五郎對珊瑚一往情深,從來都不想娶什么妻子。”
林泱的臉變得有些蒼白。
裴五郎對侍婢珊瑚情根深種,可珊瑚是賤籍,起初裴家覺得那就為妾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裴五郎偏要娶她,為此花重金把珊瑚的賤籍改為良人,然后再光明正大把他娶進門。
按照律令,妄以奴婢為良人,而與良人為夫妻,判定成親無效,且徙二年。
后來裴五郎便覺得,既然不能娶,那么自己這輩子只有珊瑚一人,且珊瑚只有自己一個,那么他們便是各自的唯一,也算是夫妻了。
但父親裴策不同意,不允許兒子跟一個奴婢長相廝守,以珊瑚性命相脅,開始張羅著給裴五郎找對象。
為著珊瑚,裴五郎的名聲在晉陽徹底臭了,稍微疼女兒的人家都不愿意把閨女嫁進來。
后來裴策抓到杜毓把柄,讓杜毓送他一個兒媳婦。要求也不高,年紀在二十五歲以下(裴五郎今年十六),正經良家女子即可,即便是和離過帶孩子的也認了。
萬萬沒想到杜毓會把小女兒杜若給他當兒媳婦,裴策是連連拒絕,說沒有必要禍害你家女兒,在你們家族里隨便找個適齡的就行。
林泱記得杜若說起這個哀莫的眼神‘阿爹阿娘看起來疼我,可也不過如此’。
這讓她想起了孟淑月。
本就是強塞進來的,杜若見珊瑚懷孕,在裴家上演一出打胎失敗戲,裴五郎為給珊瑚出頭,自然讓杜若丟人現眼。
林泱覺得杜若都有出家的念頭了,不會有心思管紅塵是非的。
孟簡握住她的手捧著自己的臉,輕聲道:“我覺得你特別特別好,我運氣也特別特別好。”
她把手抽出來,想往那張帥臉上抽兩巴掌,為了他所謂的運氣好,自己花了多少心思。
最終化為輕輕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