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暫時避難的小院后面也是一戶人家,那戶人家后面便是道路,道路寬度在晉陽城算是適中,不是什么朝天大道,但也不算窄。
由于后面那戶人家整體比他們這戶略窄,實際也不算窄。
大約本來是一戶,生了兩個兒子各自娶媳婦后分家,所以與隔壁有約莫一尺寬的距離,而按照晉陽城規劃,兩戶人家間隔在三尺以上。
即便有比鄰而居的,那么間隔就是一堵院墻。
像后面那戶,間隔窄又有兩道院墻的,明顯是分家。
恰恰是這個一尺寬的間隔,讓林泱接著月色,剛好能看清路上情形。
路上有火光晃動,間或有人慘叫聲,在靜逸的夜里十分刺耳。聲音紛繁雜亂,讓人分不清誰是誰非。
她聽得久了,漸漸能分辨出個一二來。
大約是燎火幫又暗中驅趕流民,流民們叫嚷著他們不給活路,燎火幫說他們本不該活,雙方從對罵延伸到肢體接觸。
林泱心里冷哼:這么大的動靜,縣尉或者夜巡的捕快沒聽到?
流民在城里坑蒙拐騙,欺辱婦女,聚眾為匪,擾的大家煩不勝煩。
為此晉陽令裴策多次跟孟思元和崔隱請示驅趕流民,給到的答復是:他們也是無家可歸,不如把城外荒田分給他們耕種。
裴策官職低,拗不過兩人,只好把那些犯事的流民抓到牢里,剩下的驅趕到城外。
許是聽說并州刺史愛民如子,晉陽城的流民是越來越多。
后來皇帝駕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那些被抓到牢里的流民又被放出來。裴策說服不動長官,這才暗中授意燎火幫驅趕流民。
所以縣尉和捕快聽到這里動靜,大約過來瞅了兩眼,看到是燎火幫跟流民打架,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
忽然林泱眉頭緊皺,望著不遠處的火光爭斗,眼神愈發迷惑起來。
按理說這些人既然成為流民,又被裴策所憤恨,他們不會有機會拿刀,跟燎火幫的人打架,只能用棍棒。
所以林泱跟直接的判斷,拿棍棒的是流民,持刀的是燎火幫少年。
但是從目前戰斗形勢來看,那些持刀少年反而落于下風。
她離得遠又是晚上,她不清楚那些棍棒流民怎么會打得過持刀少年的。
正當她思索之際,忽然有人在背后戳她的肩膀,她下意識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身子往旁邊側過,正要順勢往前一甩,忽然看到此人正是崔九齡。
她趕緊把人松開,扶住快要摔倒的崔九齡,頗有些尷尬笑笑,道:“那個,那個,真是對不住了,我……”
崔九齡有些難受的揉揉手腕,自己好歹是跟著弟弟練過兩天的,對她這招反手抓手腕很是熟悉,怎么反被她輕松挾持了。
見林泱滿是擔心和愧疚,她忙安慰道:“我沒事,就是好奇你抓住我也太輕松了,這招我練了很多次了,好幾次把弟弟都挾持住了。”
看著她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惑,林泱松口氣,小聲道:“估計他哄你呢。”
崔九齡點點頭,這個她也想到了。
不行,回家得好好教訓弟弟,現在世道這么亂,她學拳腳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他怎么能哄自己玩呢。
“弟弟說讓我進來關上門,萬一那些人過來他就沖出去引開他們。”崔九齡小聲道。
林泱點點頭,也只能是這樣了。
在外面時崔九齡就好奇為啥林泱呆在房間里不出來,進了之后發覺這里可以看到外面慶幸,她一手握住林泱,有些期待看著外面。
林泱見她有些小激動的模樣,心里嘆息這孩子是在玩游戲闖關嗎?這可是真真正正的殺人見血,倒下就沒有起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