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嘉魚橋,此刻家家戶戶也都亮著很多燈。
像是老周家每間房里的每盞燈都還亮著。
間或有嘭嘭啪啪的煙花沖天而起,讓年三十的深夜亮如白晝。
在窗前小書桌旁邊坐下,周寬拿起一本書墊在桌上,鋪平手上的白色書寫紙。
盯著兩行藏在里面的娟秀文字,逐漸入迷。
2009年6月8號,高考結束后的下午五點,林若漪將這架折起來還算復雜的簡易紙飛機送出來時,周寬一點都沒上心。
他只是隨手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大概是第二天整理行李時隨手掏出來掉進了書堆中。
反正周寬自己是沒在意過。
去年十一二月時,周寬也曾回想是不是丟掉了,當時多多少少有一點點遺憾。
畢竟是林若漪第一次送出禮物,還是親手折疊的。
正經的禮輕情意重。
只是周寬怎么都沒想到,重新找到它時,里面居然有兩行娟秀的字:
“如果未來我能更優秀,也能再見到你;
可以告訴你,雨后初見…我曾心動、至今。”
“……”
“如果……至今。”
周寬喃喃念叨了兩三次。
如此這般之后,周寬面上略有得意,拖長聲音自語:“這……應該叫一見鐘情+白給吧……”
“有了這架紙飛機,儀式感什么的,那簡直是信手拈來了。”
“所以還是要多讀書,那種優秀啊,閉上嘴也會從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富有感染力。”
“今天真是農歷2009年最美好的一天。”
“……”
遠在羊城的林若漪同學并不知道她未滿十八歲時藏起來的小心思,時隔半年多又被周寬給翻了出來。
更無從得知周寬此刻的‘張揚’、‘得意’、‘臭美’。
林若漪敢在這架送出來的紙飛機里寫這兩行字,是對當時周寬對自己的感覺有了解。
也對像是蘇小溪她們嘴里周寬對異性的想法有了解。
并不認為那時候的周寬會無聊到去拆開這架紙飛機。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只是林若漪同學也沒想到,僅在高考結束的次日,她就遇到了周寬。
更沒想到從此真就一遇周寬誤終生。
也沒想到,周寬雖然沒有太在意,但沒有丟棄,而是卷在課本資料中帶回了家中。
巧在年三十的晚上翻了出來。
周寬只覺得整個農歷2009年積攢下來的得意都在年三十最后這點時間里得到了充分的回報。
東想西想的,周寬又在尋思:“不過憨憨怎么心動的,我都沒什么感覺。”
“這么幾個月接觸下來,她什么都懂一點點,見過的優秀男生也多,不少家世還好得很,估計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都夠幾棵樹了。”
“難道憨憨是慧眼識珠?”
“一眼就看出來我潛力無窮?”
末了,周寬也覺得,如果林若漪知道他現在的想法,只能是用那雙水杏眼安靜的看著自己,直到自己把她攏進懷里……
就像那天下午騎著小電驢去吃飯時,周寬將腦袋擱在憨憨的肩膀上那樣。
“……”
將紙飛機恢復原樣,塞入上次跟憨憨去香港時新買的長款錢包中,周寬和衣躺到床上,雙手枕在腦后,翹著腿,哼起了小曲兒。
…………
農歷2010年正月初一,春節。
早上五點多,天蒙蒙亮,在偶爾傳來的煙花爆竹聲音中,老周家一家四口都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