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頓,周寬神色認真起來,字斟句酌的說:“先說簡單的一面,打工人就是想通過付出勞動獲得最好的報酬;我跟你會談理想,跟肖柯都懶得談這個,所以付出更多報酬去調動大家的工作積極性比說什么都有效。”
“再說稍微復雜的一面,我畢竟是經常翻閱毛選的人,我認為既然辦了公司,替這么多工人的生活負責,就具備了一定的資源分配權,得想著‘共同富裕’。”
“只知道先富起來,那早晚要膨脹到完蛋的。”
聽到這里,譚曉蔓已然眉頭緊鎖,面露思索。
她記得前幾天拜年時自己聽一些長輩隱約提到過類似的意思。
從這個角度上,譚曉蔓也明白了周寬昨晚為什么要著重提到‘多走幾步’。
也大概清楚里面含有多大的決心。
周寬很清楚依照現在的發展,在自己重生所獨有的信息差這個天大的外掛情況下,鴻鵠必將不斷積累優勢,不斷壯大。
他還知道20、21年起起伏伏的各種事端。
再加上用了譚曉蔓譚家的資源發展壯大。
所以,哪怕只是為了企業聲名、自然存續等自私自利的想法,周寬怎么也會早做打算。
更別說周寬上輩子本來就是苦逼打工人出身。
天然向著打工人一邊,而不是為了努力去成為一個資本家、剝削者。
至于相關觀點、概念,對周寬而言,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譚曉蔓聽得認真,周寬卻沒停下,一氣兒往下說:“都不打算運作鴻鵠去一級市場融資,更別說上市去二級市場,那就更不用說去成為資本家。”
“現在說這個有點超前,總之,我并不認同西方的資本主義,那是必然會失敗的體制,而我們國家的現行體制是必然會脫穎而出;
所以,身為一家民營企業的管理者,我們應當多考慮一些,比如:如何合理的讓這家公司的全體勞動者享有勞動果實,讓股份被勞動者合理持有;
不參與體力勞動、腦力勞動的員工不享受股份,不享受額外的利潤分配。”
“這樣才不會在做大做強之后驟然崩塌。”
譚曉蔓花了好幾分鐘才消化吸收完周寬話里的大部分意思。
然后才斟酌著說:“是菊廠那個模式嗎?”
周寬再次搖頭:“不全是,是我現階段認為社會的最有效合理分配模式,它們那個其實有失偏頗,也跟我的觀念不符;我之前就特地強調過,過好自己的日子,順便多掙錢,而不是瘋狂加班瘋狂奮斗。”
略頓,周寬看一眼譚曉蔓,又說:“有關于分配這方面的事情不用太操心,
我又不是無私奉獻的人,鴻鵠是我們花錢成立的,主要腦力勞動者也是我們,天底下也沒有多付出少獲得的道理;
現在說的這些也只是一個相對長遠的構想,也許鴻鵠將來根本都走不到具備探索施行條件的那一天;
所以,歸根結底,我跟你以及公司高管眼下要考慮的是拿出一份激勵制度草案,調動大家的工作積極性,在工作時間內更投入工作,創造價值,獲取更多報酬。”
一氣兒說完,周寬眉頭上挑,笑道:“只是聽你提起千金買馬骨這樣的典故,我尋思跟你裝個逼,顯擺顯擺我的見識、格局。”
譚曉蔓:“……”
她舒了口氣:“還好我見多識廣,能壓下這些思考,不然會上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得說,以你現在展現出來的能力,和你依然處于學校學習的狀態,你的未來可能會比你想象得要出彩許多許多倍。”
聞言,周寬笑了:“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無非是我現在持有的資金量還不夠我嘚瑟,既然還得推動公司繼續向前盈利,不想也不必要搞資本剝削那一套,就全當積德都行,反正……
現在我想的更多的并不是這種長遠構想,而是怎么跟小林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接下來怎么把草臺賬上的錢花完;工作?那不過是附帶的。”
譚曉蔓忍不住深抿著嘴,像是戽斗一樣:“難怪我們能合伙愉快,我現在就想開完會趕緊溜。”
“……”
說起來慢,其實前后也就幾分鐘。
兩人只是在新年第一次會議開始之前交流一下重點事項。
很快,周寬就跟譚曉蔓走進了大會議室,里面肖柯等一眾管理人員早已各自落座等著了。
見到周寬跟譚曉蔓,立馬就有人打起了招呼。
周寬居中而坐,雙手虛壓:“今天是新年第一次會議,要講一講規劃。”
“首先是一些簡單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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