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順著空氣飄來,讓王文哲思緒再次開始渙散,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碰到了違背物理學以及唯物主義哲學的奇事。
王文哲問了句:“小王,今年是幾幾年?”
口氣很隨意,理論上身邊這個小年輕叫他一聲叔,不吃虧。
“滾!懶得理你。我先回家了,我爸萬一要給你家打電話了,記得說昨晚我在你家睡的,還有下午兩點在文山廣場見面別睡過了,記得好好安慰下朱琳,不然她放棄去省城讀成教,別找我哭!明天咱們可就要去省城了。”
說完,王宇博瀟灑的一甩頭,揚長而去。
……
雖然這貨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但王文哲已經大概知道了現在應該是1999年,高考完的暑假。
塵封的記憶開始開始回檔。
這一年他參加高考,文科總分503分,剛過二本線,但很尷尬,這個時代是考前填寫志愿。所以他報的三所二本學校,無一例外都差了十多分。
好消息是,這一年國家計發委跟教育部在高考前一個月聯合發布緊急通知,當年大學錄取人數在年初擴招23萬人基礎上,再擴招33.7萬人。
所以他有了機會在合理給出3萬元擇校費的基礎上,就能選擇志愿上一所二本學校,不會滑檔到三本。
家里選擇交錢,因為他是家中獨子。
這個節點錢應該已經交完了,拿不回了。
錢還是借的!
因為王文哲記得很清楚,他勸朱琳去省城上楚南財經大學成教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了楚南民族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沒錯,朱琳是他高中女友。
王文哲跟王宇博有緣的點還在于,兩人的女友同樣是很好的朋友。
這也是大學后兩人斷了聯系的原因。
他跟朱琳分手了,在這件事上他很不是東西。
王宇博在這方面比他有原則,大學畢業后,他娶了高中就開始談的女友。
……
腦子亂七八糟,但這并不妨礙他下意識的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他家住在廠區。
99年廠區還沒有電腦游戲室這么高檔的娛樂場所。
一路上聞著老式柴油機啟動時爆發般吐出的黑煙,看著窗外沿途超過六層的建筑,他肯定自己的確是回來了。
根據物理學原理,之后的那個他大概是死了,被動拋妻棄子。
接受了現實之后,王文哲開始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賀獨唱!
你特么死沒死啊?
不對,死肯定是死透了,中了那么多刀,還能活著,那是悟空,那人不配……
但你特么活沒活啊?
畢竟是大學四年的室友,此時王文哲真的想死他了。
還好,明天就是學校報名的日子,帥爺爺總得去見孫子的。
見了,也就知道了,這種事情掩飾的再好也會露出破綻,又或者賀獨唱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出現。
現在他有更揪心的問題要面對。
馬上要見爹娘了……
九九年,玻璃透出他那張嫩白的面孔提示著他才十八歲,這一年他的爹媽一位46,一位41,親愛的老媽甚至比他掛的時候還小兩歲。
論如何跟同齡段的父母相處,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