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魏無病,說道:“不燙啊。”
魏無病接過碗來,摸到碗邊卻是忽的一愣。
那藥湯分明滾燙無比,連這瓷碗都有些燙手,而余將軍就這般吞了進去。
魏無病心中一沉,將那瓷碗放下,說道:“……興許是放久了吧。”
再看余將軍,嘴邊已經被燙紅了,而他自己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老余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他見魏無病懷中的紅狐,便問道;“這小狐貍怎么跑這里來了?”
魏無病摸了摸狐九的額頭,說道:“許是累了,倒在小子這便睡了。”
“這樣啊……咳咳。”老余雙目微紅,腦袋搭攏著。
魏無病頓了一下,說道:“余將軍,該診脈了。”
老余伸出手來,魏無病將手搭了上去,片刻后收起了手。
見魏無病欲言又止,老余便問道:“是不是有些嚴重了?”
魏無病怔了一下,搖頭道:“怎么會,小子只是在想事罷了,余將軍的病沒有大礙,這些日估計有些頭昏,許是夜里吹了涼風的原因。”
老余咳嗽了兩聲,擺手道:“你小子不說實話,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何時又吹過涼風,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魏無病沉默下來,猶豫著要不要給余將軍說出實情。
老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受的住,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又何必瞞著我。”
魏無病抬起頭,微笑道:“沒有的事,余將軍不要多想。”
老余見狀也沒再問些什么,便靠在火爐邊上烤手,他卻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余將軍……”魏無病出聲道。
老余看向他,笑容是那般苦澀,說道:“你怎的總是喊我將軍。”
“瞧著像。”魏無病答道。
老余說道:“才見你的時候,也是聽你這么說,可我就是個孬種貨,沒能死戰沙場上,指不準會死在這客棧里。”
魏無病否認道:“不會,先生會救你的,先生答應過你。”
老余搖了搖頭,沒有解釋什么,這么多天了,陳大夫若是真的有法子也不會不愿意下樓來。
老余說道:“陳大夫也有他的難處,不管怎么說都是陳大夫收留了我,又讓我多活了幾日,我更不會怨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火烤的卻是越來越冷,站起身道:“不說了,我先上去了,頭昏的很,咳咳。”
魏無病欲言又止,點頭道:“好。”
老余踉蹌的步伐,走上了樓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上。
樓下火爐旁的魏無病手中拿著醫書,望著那上樓的老余,心中五味雜陳。
他摸了摸懷中的紅狐,嘴里嘀咕道:“狐兒啊狐兒,你說學醫又是為了什么呢?”
“嗚嚶?”狐九喚了一聲,睜開了雙眸。
魏無病愣了一下,說道:“你醒了。”
狐九沒有回答,伸了伸爪子活動一下筋骨,它都還有些迷糊。
魏無病嘆了口氣,說道:“余將軍重病垂危,我卻什么都做不了。”
爐火耀眼,少年的眸子卻是那般暗淡。
“這一身醫術,竟沒有半點用處。”
他只當是自己無用,救不了眼前垂危之人。
“學醫可以治病,但卻救不了世人。”
魏無病一愣,“誰?誰在說話?”
他低下頭來,卻見懷中的狐兒望著他,說道:“這是先生告訴我的。”
魏無病有些呆滯,半晌沒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