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祠于五月廿八動工,于六月十六開壇作法,工時趕的緊,屆時開壇作法,陳九自然會去,這幾日閑來無事,則是在坊間閑逛,茗茶喝酒,優哉游哉。
蟲鳴小暑天,心定自清涼。
于鬧市中取靜,暑熱中納涼,沏一杯清茶,溫柔幽香拂面。
茶攤里坐著兩人,一位儒衣先生,另一位則是身著黑青勁裝,眉梢之間似有一點墨青色。
“你修行至今,有多少年了?”
“記不清了,大概有七百余年了。”
“竟如此之久……”陳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人世不比山野,難免會遇見些許麻煩事,你能化龍也是天命所在。”
重山里修行數百年的妖物不少見,可在這凡世中修行數百年的妖物卻是少之又少,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陳先生謬贊了。”燭江拱手道:“卻還不知,先生是從何處而來?”
“可曾聽聞重山?”
“果然如此……”
燭江心中了然,他此前倒是猜過,能想到的也只有重山了,他接著問道:“那先生往后是回重山?還是接著在凡世游歷?”
陳九思索了一翻,搖頭道:“隨緣吧,想回去就回去,如今還想再逛一逛。”
“陳先生也是個妙人。”
“我可不是人。”
燭江笑了笑,沒有接話,在他看來,陳九是他見過最像人的妖物。
陳九擺了擺手,說道:“陳江祠之事,你可知道了?”
燭江思索了片刻,答道:“是好事。”
他化身來見,也是得先生傳喚。
陳九說道:“立了江祠,掌了水運,你便要與大乾的人道氣運掛鉤,行云布雨整頓水禍,也將是你應盡職責,你還是深思為好。”
燭江拱手道:“如此機緣,又怎能錯過,還得多謝先生。”
他走水陳江化龍,得了陳江七分水運,一分歸天,剩下兩分如今都還是變數,陳江祠若成,那剩下的兩份水運也能得全。
陳九搖頭道:“水神之選,除了你,誰都做不得,你也不必謝我,這本就是你該得的。”
龍本掌水之獸,自古以來便是如此,這世上可成真龍少之又少,愿庇護人族的更是沒有,如今燭江有這個想法,也是極好。
若是做的好,往后修行之路也能一帆風順。
陳九接著說道:“水神出世,必將會把大乾人族氣運拔高一尺,人族本就有大興之勢,你也能從中獲益。”
燭江如今成了真龍,隱約察覺到了些許大勢,故而才回的陳江,總歸比在荒海游蕩來好的多。
燭江頓了一下,說道:“若是大乾起爭鋒之意,又當如何?”
大乾得運,若是對外起了戰事,屆時又將是生靈涂炭,人道氣運再漲,那怕是有些太過了。
陳九輕抿茶水,平靜說道:“若是能使天下歸一,那也是大乾運勢在此,再說,這世間也不止人族,人力終有窮盡時,人若細雨,如何也廣不過天幕。”
他倒不擔心大乾往后起了征伐之心,人道氣運再盛,也是有限度的,天道不允許這般存在,再說了,天上仙人也不會讓這些氣運都聚集在人族。
而他陳九,則是要從中獲利,若是成了,也可得幾分人道氣運,對修行是多多有益。
燭江心中明了,原來先生早就想到了,想來先生也有他的打算,他也放下心來。
此時陳先生相邀,他也是有事而來,開口問道;“陳先生過些日子可有空?”
“怎么?是有什么事?”陳九問道。
“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七日后燭江設化龍宴,想請先生賞個臉。”燭江笑著說道:“化龍乃是幸事,故設宴邀三江水族,先生祝我化龍乃是大恩,應奉為上賓。”
陳九擺手道:“陳某也不過是道了一句話罷了。”
“豈是一句話這么簡單。”燭江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