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中的檀香之氣也讓陳九清醒了些許。
狐九打了個哈切,說道:“又是城隍廟,先生這天底下的城隍到底有多少?”
陳九想了想,說道:“三四百?或許也沒這么多,說不準吶。”
大乾約莫十三府,一府少說十余坊,再說這天下,可不止有大乾……
這時卻聽一道聲音傳來。
“城隍列各府各坊,一府城隍管轄各坊城隍,共計二百三十余位。”
只見那城隍殿中走出一人,身著夫子長衫,手中持扇,但那面容卻是極為年輕。
陳九打量了一眼,卻是說道:“竟是這般‘年輕’?”
倒不是說面容年輕,而是這位城隍在位的時間,似乎也不過百十余年。
天順府可是大乾國都,按理說是香火功德最為昌盛之地,這位天順府城隍閱歷卻只有一百余年。
城隍大笑一聲,說道:“鄙人仲書才,生前乃是翰林院的夫子,書《大乾通史》得功德加身,死后位列城隍神位,至今不過才一百二十七年,比起各坊城隍,確實有些年輕。”
“這樣嗎……”
說到底城隍也沒說為何只在位一百余年的事,陳九也沒再問下去,轉言問道:“卻不知城隍邀陳某前來,是為何事?”
仲城隍上前一步,說道:“與陳先生聊聊香火神道的事。”
“陳先生或許還不知曉,在去年之時,大乾在位城隍共計三百余位,但在這數月之間,竟是少了七十余位城隍,而這一年里,也只有一位城隍功德圓滿,歸了黃泉輪回。”
“竟有此事?”陳九說道。
仲夫子看著陳九,說道:“究竟是為何,陳先生應該心知肚明吧。”
陳九也沒藏著掖著,直言道:“城隍想問的,是《功德金身法》吧。”
“知道就好。”
仲城隍面色一冷,忽的正色道:“城隍一道,數千年來不曾有過半點動蕩,如今卻有七十余位城隍脫離神位,若是再這么下去,天下鬼神一道必將大亂,你可知曉,此行該當何罪!?”
陳九面色不改,口中說道:“城隍大人這么快就要扯破臉皮嗎?”
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還這般客氣的請過來。
這位天順府的城隍,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仲城隍冷哼一聲,說道:“城隍出逃,追求仙道,已然亂了規矩,如此也就算了,但作為始作俑者,你卻又不管不顧,讓妖物頂替上位,代理坊間,但多數卻都是骯臟之輩,背地里食人精氣,以供修行。”
“竟有此事?這確實是陳某的疏忽……”陳九點頭承認道。
他沒有空子去管這些,天下城隍神位如此之多,又怎么管的過來。
仲城隍腰跨一柄長劍,說道:“山精野怪,如何能列城隍神位,如今鬼神一道已成亂象,若有妖邪迫害大乾,你可知后果又是如何?”
他虛起雙眸,步步緊逼眼前的陳九。
陳九反問道:“城隍此言略有偏頗,妖物為何又不可列鬼神一道?”
仲城隍嗤聲道:“妖又如何能解人心?這不是癡人說夢?”
“陳某也是妖,亦屬山精野怪之列。”陳九答道。
“可如今鬼神亂象,你又當如何解釋。”
仲城隍手撫劍柄,好似時刻都要拔劍一般。
“既是如此……”
陳九邁步上前,正視眼前的仲城隍。
“陳某便與城隍好好論一論,這所謂的鬼神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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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