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到底是什么?
因為什么而起?又是因為什么而終?
這一切,就算是陳九自己都不曾弄明白。
這么些年來,他唯一做到的也只是能夠控制自己何時入夢,至于夢里會有什么,他卻是一概不知。
但每次醒來,要么是自身發生變化,要么就是外界變得不同。
一夢,便是造化。
竹玉盤坐在那熟睡的先生身旁,碧玉長劍橫在雙腿之上。
他忽地睜開雙眸,看向了一側。
在那不遠處的巖石下,正趴著一只黑鹿,亦是陷入了沉睡之中,自從上次過后,黑鹿便從未再醒來過。
這片空間唯有一輪紫月,除此之外便是血煞,也是因為他如今是靈體,并無體魄,才不受這血煞的影響。
竹玉也不知曉到底過去了多久。
但大致猜測了一下,少說也得有幾年歲月了。
先生這一次,可是比往年睡的都要久。
竹玉收回目光,卻是在半途之中停下了目光。
在那巖峰之中,有一株嫩綠的小草鉆了出來。
“嗯?”
竹玉望著那小草,不由得一愣。
這片荒蕪的空間全是血氣煞氣,又怎會生出嫩芽。
怪事!
竹玉留意了一眼那棵小草,接著便繼續閉上了雙眸。
估計也活不長!
……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竹玉再次睜開了雙眸。
這一次,周圍不止一棵小草了。
“這是……”竹玉呆滯地望著四周。
以先生為中心,周圍一圈都長滿了嫩芽,將他們包裹在了其中。
先生的衣衫上生出了苔蘚,更有花草在先生的發梢見落根發芽,可這一切依舊沒能吵醒先生。
這兒如同沙漠中的一片綠洲,而且不斷向外蔓延著,這一片的血煞之氣竟像是被阻隔開來一般。
竹玉回過神來,看向了草地的中心,正是先生所睡的位置。
“不愧是先生。”竹玉念叨了一聲。
如果是先生,那好像一切都說的通了。
他再次閉上了眼,守在先生身旁。
這里沒有春夏秋冬,更沒有日升月起,他便這么抱著劍,默默守著。
在這潛移默化之間,竹玉似乎接納了許多東西——他是先生的劍!
既為劍,當守主!
他做到了一柄劍該做的事。
.
.
偌大的演武場上。
血氣盡散的臃腫掌柜坐在椅子上,手里抱著酒壇,時而往嘴里灌上一口。
他沒死,而是被一只小狐貍給劫下了。
想起醒來之時,那小狐貍站在自己面前,喊道:“我救了你,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了!我罩著你!”
掌柜當然認得這小狐貍,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都是哪跟哪。
演武場上,小狐貍抓著一柄竹制的‘短劍’,乃是一柄縮小版的劍,更是量身為小狐貍打造的。
因為軀體差距,僅是握劍,小狐貍就學了將近半個月。
“喝!”
狐九揮出手中的短劍,倒是有模有樣,但若是說實話,實則什么玩意都不是。
掌柜放下酒壇,問道:“你是鐵了心要學劍?”
狐九停了下來,說道:“我要學的是御劍,可不是在這揮來揮去的,你到底教不教?”
掌柜說道:“任何劍法,都是要從握劍開始的,你沒用內力,更沒有劍意,又如何能御劍,莫不是異想天開。”
狐九叫喚了一聲,哼哼說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學,你就說你教不教嘛。”
掌柜的哭笑不得,這叫個什么事。
他就想不明白了,身為一個妖怪,為什么要來學武?
掌柜的想了想,好歹這小狐貍也算是救了他,怎么說也算是恩情。
……雖說就算小狐貍不救,念及舊情他也不會死。
這內氣御劍之法天底下也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得明白,就算說教,估計這小狐貍也學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