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玉挨了罵,他也不惱,像是已經習慣了小姑娘的哼哧,他開口問道:“今日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嬋月解釋道:“聽婉娘說是春日宴,明月樓獨有,許多達官顯貴都會來,我倒是覺得沒什么意思,不過東西還是蠻好吃的。”
“原來如此。”竹玉答應道。
嬋月撇了他一眼,說道:“你又明白了。”
竹玉語塞,不知如何接話。
嬋月嘆了口氣,瞧著五川坊的光景,問道:“竹子,你是怎么認識婉娘的?”
竹玉回憶了起來。
想起當初,自己還真是失禮。
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
嬋月回頭看去,見竹玉嘴角掛著笑,她頓時就不開心了。
“臭竹子!”
小姑娘哼哧兩聲,就跑下了樓去。
這醋壇子,算是翻了。
竹玉的笑意收斂,站在原地,也不想不明白為什么她會生氣。
竹玉跟著下了樓去,從樓上的連廊朝下望去。
所見則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無數達官顯貴正坐雅間,望著此番光景,更有才子飲酒作詩博美人一笑。
在這明月樓中,這般場景也從不少見。
竹玉順著樓梯下了樓去,沒入了人群之中,卻不見嬋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卻見一人迎了上來,開口道:“仁兄可是獨自一人?”
竹玉瞧了一眼,是個生面孔,答道:“正是,不知是有何事?”
那人笑了笑,說道:“無事,只因在下也是一人來此,想找個人喝酒解悶。”
“何不尋樓中的姑娘?”竹玉問道。
那人擺手道:“胭脂俗粉罷了。”
竹玉尋思自己也沒事,便答應了下來。
后被此人邀去到位置上坐下,與此人攀談起來,在話語之中才了解到此人是臨安人士,來五川是為探親而來,正好遇到了這宴會,便來湊個熱鬧。
卻見臺上一曲終了,樓中也沉寂了下來。
眾人朝那場中望去,正欲發問:為何這歌舞都停了?
“錚。”
卻忽聽一道弦聲入聲,是那般清脆。
尋著聲音望去,卻見那樓臺之上正有一女子盤坐長琴之前,指尖在那長琴之上抹過。
可那女子的面容卻被薄紗遮掩,瞧不清容貌。
只聽琴聲悅耳,似中流擊水之聲,珠落玉盤。
“臺上奏琴的是何人?”
“如此身段……”
“粗俗,不聽琴音,反觀其人,眼中盡是污穢!”
這琴音當真是一絕,縱使是在天順上京都不曾聽這般悅耳的琴聲。
竹玉抬起頭來,瞧向那樓臺之上。
身旁的仁兄摸了摸胡子,說道:“這琴聲倒是不錯,可惜我不懂琴,管那些作何,來,兄臺喝酒。”
“好。”竹玉提杯與之對飲。
杯酒下肚,他的視線卻是回到了那臺上。
雖有薄紗遮面,但他卻認得那女子身前的長琴。
是他一刀一劍刻下來的菩薩蠻。
琴曲還是當年那首,只是這琴聲中卻多了幾分傷感,似是在訴說著心中幽怨。
她好像…是在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