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之中。
墨妖立于案桌之前,不敢抬起頭來。
先生正坐桌前,卻未曾開口,氣氛略微有些沉默。
墨妖張了張口,卻又欲言又止,不敢打擾了先生,而竹玉則是立在一旁,閉目沉思著,也不曾為墨妖開脫半分。
直至先生忙完手頭的事,卻是已經到了晌午時分。
陳九揉了揉眉心,這才抬頭看向了眼前站著的墨妖。
“說說吧。”陳九道。
墨妖回了神來,說道:“先生,我可沒有半點偷懶,忙完了蕭小子的事,我這不就,回來了嗎……”
陳九問道:“所以你就去青樓喝酒了?”
墨妖連忙反駁道:“這可不能怪我啊先生,我又找不著先生,正好瞧見了竹玉,這才……”
陳九瞧了他一眼,這理由,倒是說的過去。
墨妖抬起頭來,有些激動的說道:“只要先生不把我收進袖里,什么都好說,先生,墨妖知錯了。”
陳九笑了一聲,說道:“我又沒怪你什么。”
墨妖松了口氣,卻又聽先生問道:“鎮北如今怎樣了?”
墨妖老實答道:“不容樂觀。”
陳九點了點頭,這倒也不難看出來。
墨妖離去之時身上還有數百斗文氣,而如今歸來,卻只余下了數十斗,而那百斗文氣,許是花在了北漠上。
“我一路跟隨蕭無雙,歸去鎮北之時路遇數十位七品及以上武者埋伏,用去十九斗文氣才保下蕭無雙,至鎮北之際,又出手一次,斬去數千雄兵,又是十余斗文氣,至此便已用去了大半。”
“直至月前,北漠大肆進兵,而在軍陣之中卻多了一位老者,招來大風擋去了鎮北的箭雨,又起劍氣,一劍便是數百兵馬伏地,為保鎮北不破,便以《將進酒》附身蕭無雙,這次堪堪斬下了那修士,為此也折去了四十余斗文氣。”
陳九眉頭一皺,說道:“竟真有修士插手其中?”
膽子還真是夠大的。
這人世的因果沾上一點說不定就會遭天道窺視,真是不要命了。
這些個修士真以為天機紊亂就能無法無天嗎。
墨妖說道:“先生,有一便有二,雖說擋下了那老者,可往后說不定還會有異士出手,鎮北許是守不了多久,凡人之力終究難勝修士。”
“讓我想想……”
陳九有些猶豫了,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出乎意料之外。
他也不曾想過北漠會引修士出手。
按理說,不該有修士插手人世戰爭才對,這種因果沾上些許那便要承擔這場戰爭所造成的業力,于修行而言,是極為不利的。
‘莫非…是有人瞧出來了?’
陳九思索了一翻,很有這個可能。
他能想到的,未嘗有人想不到。
天機紊亂,大世已起,而這關鍵點其實并不在修行界,卻是在這凡世之中。
陳九走在了前面,盡管世間的修士后知后覺,但總會有那么幾個發覺的。
如此一來,便都說的通了。
陳九在桌上敲了敲,呢喃道:“這件事還需慎重考慮。”
且先看看修仙界會有何動向吧,如今已經出了爭執,遲早會有人落子,總會有修士將寶壓在大乾身上。
陳九抬起頭來,說道:“你且說說化形的事吧,你怎會在凡世中化形?”
墨妖想了想,卻搖頭說道:“我也不明白,自從幫了蕭無雙最后一次后,天道便降下了功德,那時就有了化形沖動,而后至臨安府時便再難壓抑住,引來雷劫,扛下了三道,成了如今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