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娜很有興趣,奧利維爾嘿嘿笑道:“文學方面,我可能不如你了解,但美術跟攝影,我懂的要比你多。或許現場拍了很多照片,但是最終選了這張,肯定是有道理的。這張圖中,不僅僅是yu展露出一種沖鋒的氣勢,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另外,以他為分割,左右兩邊的人表現出不同的氣質,隱隱有種對抗的感覺。”
安娜盯著照片,訥訥點頭:“聽你這么說,確實能感覺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我之前還以為是隨便選的一張照片。”
自己的話能引起安娜的興趣,這讓奧利維爾非常高興,他又繼續說:“我們再看看yu本人的表情,他的嘴是半張開的,沒有吼叫,但是卻給人一種將要吶喊的感覺。他的嘴角有點微微的往后彎,這代表他此時內心是不屑的,面對脅迫,卻絲毫沒有膽怯,他的衣服……”
一開始安娜還認真聽著,后來感覺奧利維爾越說越離譜,他甚至能夠根據yu穿了一雙黑色的鞋推導出yu平時是個一絲不茍,不愛說話的人。
還美其名曰,心理學。
最讓安娜無語的是,奧利維爾對這張照片表達了一點遺憾,他說這張照片唯一的缺點就是yu穿著上衣,如果yu脫掉上衣,那跟《自由引導人民》就更像了,更有視覺沖擊力了。
安娜搖搖頭,沒興趣再聽他瞎扯,轉而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書上。
奧利維爾正扯得起勁,忽然見到安娜低頭,他又訕訕地撓了撓頭,“我真的研究過行為心理學……”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編下去了,順手也拿了本書看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奧利維爾將書放下,抬頭四處亂瞟,他覺得書店里面的人可比書好看多了。
來書店的,很多都是為書來的,也有很多是跟自己一樣,為人來的,還有一些,則為了內心的空洞而來。
靠近窗戶那有個年輕男人,端著杯咖啡,拿著本《巴黎圣母院》,半天也不翻一頁,或者一下子翻好幾頁,顯然沒有認真在看。
他對面坐著個女人,捧著本《情人》,每看幾眼手中的書,就要看一眼男人,這兩個人應該剛認識沒多久,還沒有在彼此面前暴露自己的淺薄。又或者,他們其實對彼此的淺薄心知肚明,卻依舊虛榮地想要通過這種不淺薄的見面來達成某種空洞的儀式。
斜對面有個中年男子,捧著書,翻到某一頁,卻不看,只是來回張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或許這個男人跟自己一樣,對書店里面的書并不太感興趣,反而對人更加感興趣。
奧利維爾想,書店里,不總是像安娜這樣認真看書的人。
再比如,靠近門口的一排書架邊,一個黑頭發的青年男人,不停地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又放下一本書,好像每本書他都感興趣,但又好像每本書都不值得他一看。
看他的模樣,似乎不是法國人,或許,他不會法語?不會法語,卻偏要在巴黎的街頭走進一家書店,真是無法理解。
還有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人,比他還要瘦點,抱著胳膊審視著面前的書架,仿佛國王在檢閱自己的軍隊。
他站的那排書架好像都是暢銷書,其中有好些都是yu的書。
咦,yu?
奧利維爾忽然睜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看那個抱著胳膊的男人,然后又拿起剛剛那份報紙對著看了看。
真的是yu。
奧利維爾頓時激動起來,他正要轉頭跟安娜說,卻忽然聽到一道不遠處響起一道聲音。
“yu!”
奧利維爾循著聲音看去,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生正激動地朝yu跑去。
而他身旁的安娜,卻像是被人拍了一巴掌,忽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