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派有其進步性,卻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所以它只是華夏文學史上一場短暫的狂歡。
于東之前在《收獲》上發表的那篇文章,就對先鋒文學的弊端有所指出,所以蘇桐才會這么注意他。
但是于東指出過先鋒文學的弊端,卻并不代表他在否定先鋒文學,相反的,他認為先鋒文學華夏作者們在文學上的一次新穎且有深度的探索,是對華夏文壇的完善。
后來的事情,也證明了于東的想法。當這些先鋒作家不再一味先鋒之后,就能作出更好的作品,比如蘇桐的《妻妾成群》、余樺的《活著》。
于東在《收獲》那篇文章上引用過結構主義創始人索緒爾的一句話:語言像是一張薄紙,思想是正面,聲音在反面,我們無法切開正面而不同時切開反面,同樣在語言中,我們不能使聲音離開思想,也不能使思想離開聲音。
引申到先鋒文學上,“怎么寫”和“寫什么”也一樣,不能光顧著怎么寫,而不在意寫什么。
這次馬源和余樺為了自己打電話給于東,于東也確實沒有想到,他沒想到《補天》會吸引到他們的注意。
“馬老師他們應該不知道我之前在《收獲》上發的那篇文章吧?”于東問道。
蘇桐笑瞇瞇地看著于東,“怎么,怕他們小心眼啊。他們之前是不知道,不過這事我跟他們說了,其實他們現在在敘事結構上的看法也跟從前有了一些變化。如果你看過余樺今年的新作品《在細雨中呼喊》應該能體會到,他在人物上用了很多心思,不再像從前一樣只顧著自己的敘述技巧了。”
余樺的新書,于東這一世還沒看,不過上一世可是看過好幾遍,確實如蘇桐所說,在這部作品中,余樺做了很大的改變。
這部作品也被認為是余樺的轉型之作。
于東看過余樺的采訪,被問到轉型的事情時,余樺的回答是這樣的:我發現筆下的人物開始反抗我敘述的壓迫了,他們強烈地要求發出自己的聲音,我屈服了。
“哈哈,是怕啊,不過就像師哥你說的那樣,現在的情況跟從前已經不同了,大家對于先鋒文學的認識改變很多。”于東笑呵呵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蘇桐一根煙抽完,正準備點上另一根煙,卻忽然停下動作,把煙放回了煙盒里。
轉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們對《補天》非常欣賞,聽我說你是我學弟,今年才二十歲出頭,都不相信。非說我騙他們,要有時間一定要見你一面。我還說跟他們賭十塊錢,不過他們都沒同意。”
于東哈哈一笑:“那師哥你這是少賺了二十塊錢啊。”
蘇桐卻搖了搖頭,“非也,我是省了二十塊錢。”
“這怎么說?”于東疑惑道。
“因為我還跟他們說,于東是個女的,還是個大美女。”
“噗嗤——”于東剛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師哥,你這玩笑……”
“哈哈,所以說不定余樺他們還想著以后能見到一個文壇大美女,你們見面的時候我一定要在旁邊,看看他們的表情,肯定蠻有意思。”
于東揉了揉額頭,蘇桐看著是個厚道人,沒想到也一肚子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