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就連死了人都沒有讓村民放棄走河道,怎么可能一條通告就能攔住他們。
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修橋。只不過雖然放棄修橋,他卻放不下河道的事情,所以就在河道邊蓋了個房子,整日住在里面。
大部分時間,他都會看著別人過河,有時候沒有辦法,也會認真聽著動靜,一旦聽到“噗通”的聲音,他就會跑出去救人。
有時候能救下,有時候救不下,但即便救不下,他也會幫著收尸。
這么幾次之后,村里的人反而不愿意見他,因為很多時間見到他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人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林閻王,也就說,見到他,也就意味著又死了人。
有些村民過河的時候,還會特意避著他。后來,他也知道別人不愿意看他,就待在屋里,只是專注地聽著是否有那聲“噗通”。
故事的結尾,林偉準備再次出去上訪修橋的事情,卻只留下一聲“噗通”。
對于結尾,趙寶鋼似乎早有預料,因為在最后林偉過河的時候,書里一直重復著一種暗示。光是一句“他已經很老了”就重復了七遍,在這樣多次的重復下,似乎林偉的死亡早已經是定局。
這部小說讓趙寶鋼很受震撼,不是因為他沒有看過更好的小說,而是因為這部小說竟然是阮小虎寫出來的。
他之前對阮小虎的印象就是一個踏踏實實做事,不太愛說話的學生,卻沒想到,現如今阮小虎搖身一變,竟然成為一個這么有深度的作家。
想了想,趙寶鋼沒有急著去找阮小虎,而是給于東打了個電話,問問情況。
……
于東接到趙寶鋼電話時,正跟程硯秋在人民公園的茶館里喝茶,就是那年他們一起來的茶館,連坐的位置都一樣。
接通電話后,于東笑道,“趙導,中午好啊,吃過飯了么。”
“吃過了,于老師人還在蓉城?”
“是啊,準備在這好好玩幾天。”
“蓉城是個好地方啊,是得好好玩玩。”趙寶鋼笑著說了一句,隨后話鋒一轉,“不過于老師您可不太夠意思啊。”
于東有些摸不著頭腦,“趙導這話什么意思?”
“我就直接問您了啊,阮小虎是什么情況,我可聽說了,他是您嫡傳弟子,而且他的小說我看了,水平很高。您說您把這么一位放在我劇組里,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這要是怠慢了怎么辦?”
于東笑了起來,“我當是什么事情,阮小虎是我學生,其他人一樣也是我學生,沒有什么區別,你對他可以跟別人一樣,不必有任何其他顧慮。”
“這么說,真是嫡傳弟子?”趙寶鋼問。
“嫡傳弟子不準確,只能說是我一個比較特別的學生,孩子沒給你添麻煩吧?”
“那哪能吶?”趙寶鋼笑道,“我也是偶然才知道這事的,阮小虎在劇組表現很好,之前我還納悶,這孩子怎么天天光知道干活,不曉得跟劇組的人請教問題,現在我算是知道了,他壓根沒想著要學這些東西。不過有一點我比較好奇,既然他不學這些,為什么要把他弄到劇組來?”
“是張主任要帶他過去玩的,我之所以沒反對,是因為他平常在學校總是窩在屋里,讓他到劇組玩玩也好。趙導,給你添麻煩了。”
“瞧您這左一個麻煩,右一個麻煩的,我就是這么怕麻煩的人么?再說了,我也沒麻煩,不僅僅是阮小虎,這次金藝過來的學生們給劇組幫了不少忙,平時幫忙干活就不說了,偶爾還能跑個龍套。”
于東笑道:“那就好,過幾天我回上滬后還要去一趟劇組那邊,到時候咱們見面好好聊。”
“好的,那就過幾天見。”
掛了電話之后,于東笑著對程硯秋說,“小虎這孩子果然還是沒有聽我話,天天就待在劇組里面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