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晉長青一把抓住。
晉長青神色有些不自然,卻安慰妻子道:“夫人,為夫沒有生病,只是憂思過度,有些傷神罷了。”
薊容卻更加擔憂了:“老爺,您如今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家中也是母慈子孝,為何要憂思過度呢?”
晉長青長嘆一聲,澀聲道:“夫人,你可知,為夫這數十年來,為何要做那些個行善積德的事情?”
薊容有些吃驚:“老爺您宅心仁厚,多做善事,自然是為了悲天憫人,福蔭子孫。”
誰知晉長青竟然搖了搖頭。
他沉吟數息,又問道:“夫人,那你覺得,為夫,是正是邪呢?”
薊容大吃一驚,覺得晉長青莫不是瘋魔了。她脫口而出:“當然是正!千綏門是江湖中響當當的名門正派,怎么會和邪魔歪道扯上關系?”
晉長青聽了,苦笑了一下,卻不再言語。
薊容眉目之間的擔憂之色更加濃重,她拍拍晉長青的手,安慰道:“再過兩天,便是老爺您的五十大壽。您且放寬心,不要再琢磨這些古怪的問題了。”
晉長青點點頭,卻難掩臉上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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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
千綏門中,果然熱鬧非凡。
到處張燈結彩,賓客川流不息。
不但矩州城中的達官貴人來往如織,連普通百姓也紛紛登門賀壽。各門各派,各型各色的人,更是要把千綏門的大門踩破了。
而晉長青,也被淹沒在無窮無盡的推杯換盞,客套恭維之中。
如此的喜慶和熱鬧,卻還是讓晉長青,悶悶不樂。
連天公也不作美,入夜之時,竟然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隨著夜色深沉,雨竟越下越大,居然還電閃雷鳴起來。
此時賓客已個個微醺,三三兩兩地告辭離去。
晉長青夫妻,一臉疲倦,卻依然笑容僵硬地與賓客道別。
隨著最后一個客人離開,一場大戲終于落幕。
薊容抹了抹額頭的汗珠,拉著晉長青的手,關切地道:“老爺,您今日也累了,不如早點去休息吧。”
晉長青雖是知天命之年,但不知為何,他的容顏蒼老,遠勝年紀。他輕揉額角,長吁一口氣,同時,他轉動自己的脖子,打算活動筋骨。
但是,他的動作一下僵住了。
同時,他的臉色,變得如死灰般難看。
站在一旁的薊容發現了晉長青的異常。她覺得有些奇怪,細細打量起晉長青來。
只見晉長青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見什么可怖的事情。
薊容順著晉長青的目光看去,也大吃一驚。
正好一個驚雷閃過,將千綏門的大院照得雪亮。
大堂正對面的房頂之上,竟赫然有個人影!
這個人影,長身而立,大雨之中卻紋絲不動,顯得詭異異常。
此人一身黑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晉長青。
雖看不清容貌,但此人周身,卻噴薄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一種殺伐之氣。
晉長青自咐也是見慣風浪,歷盡征戰之人。但此時,他卻感到,深深的寒意。
一種膽寒的感覺。
連他平日里持刀的右手,也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
晉長青強忍懼意。他向前踏出一步,大喝一聲:“封門!”
千綏門,經過數代經營,已經成為天下屈指可數的大門派,門下弟子不下數百。千綏門平日作風剛強,在江湖中甚有威名。但門中有一條奇怪的門規:在千綏門遇到滅門危險之時,需將四方大門封死。意在告誡門下弟子背水一戰,不可后退。
幸好這條奇怪的門規,從來沒有被使用過。
如今,掌門晉長青竟然下令封門!
足見可怕危機來臨!
[3]:矩州:今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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