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說鬧到縣衙里面,商九歌的態度始終都很清楚。”
“我沒有做錯事情,我做的都是對的事情,所以你們沒有資格懲罰我,來顛倒黑白定我的罪。”
方別說的平靜,明明白白。
而薛鈴則聽得有些出神。
薛鈴其實從來沒有想過這么多,她就感覺方別不想幫商九歌的忙是因為他懶,因為他怕死。
只是沒有想過,方別對于商九歌的了解,比自己對商九歌的了解多那么多。
薛鈴只感覺商九歌是一個英姿颯爽我行我素的劍道少女,從來沒有對商九歌的行為邏輯上有過更深的研究和推理。
因為也感覺沒有必要。
但是方別卻能夠理解商九歌每一個行動的內心想法,并且能夠猜測商九歌的下一步行動。
就好像當初在馬車上第一次談論商九歌一樣,方別最開始就說商九歌這次有驚無險,沒有什么事的。
現在看來,方別的未卜先知,是建立在對于別人性格和行事風格的了解上,所以事事多算一步,因此可以步步爭先。
所以說,方別之所以不愿意幫商九歌,不像方別愿意幫自己,愿意默許自己收養端午一樣。
對于自己和端午,方別可能已經大致能夠估算出來麻煩和危險的程度。
并且方別認為自己可以控制或者說改變自己和端午的麻煩程度。
但是對于商九歌,方別認為商九歌就是商九歌,自己改變不了對方,而她卻可能招惹更大的麻煩。
所以——方別才不愿意管。
何止不愿意管啊,見商九歌就想逃得遠遠的好吧。
“但是現在不一樣。”方別緊接著說道:“首先,她自己有顧慮,有累贅,因為她答應過萍姐,要還五十兩銀子,這只老虎,就是她用來還錢的根本,她在山林里抓一只老虎打死,并且把它運到洛城里來,不要想得太簡單。”
方別靜靜說道:“因為其實想想,就很難了。”
“一個人辛辛苦苦追著老虎跑,看這只老虎的樣子,是用拳頭一拳一拳砸死的,然后再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老虎囫圇個搬運出來,畢竟這樣的架子車,是沒有辦法在山路行駛的。”
“這是她整整一天一夜辛辛苦苦換來的成果,她不想輕易放棄。”
“最關鍵的是。”方別嘆了口氣:“她確實不知道,當街賣老虎需不需要什么官府的公文。”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時候,這個世界都是灰色的,但是商九歌頭發那樣黑,衣服那么白,她本身就是那樣黑白分明的人。”
“所以說她在這個江湖之路,走得并不會那么順利。”
薛鈴靜靜聽著,同時用力抓了抓方別的手:“抱歉。”
方別側頭,看著薛鈴,而薛鈴已經松開手分開人群走了上去。
她背著籮筐走到了商九歌面前,商九歌有些意外地看著薛鈴,一方面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薛鈴,一方面,則是不明白薛鈴為什么站了出來。
因為商九歌自己,真的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辦才好。
所以說——商九歌從來才離人群那么遠。
因為相比于人類,那些動物與山水,更讓她感覺安心。
“你們說買賣物品需要公文嗎?”薛鈴站在商九歌面前,伸手將少女護在自己的身后:“大周律哪一條規定了這個?”
她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