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螢靜靜聽著,感到有些不解。
是的,如果按照這樣發展下去,寧夏一定會對寧歡死心塌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存反意,這之中一定發生了什么。
畢竟,如果真有人將你從放羊的生活解救出來,讓你讀書識字,錦衣玉食,并傳授高深武學。
這樣的話,即使是殺父之仇,也未必不能夠認賊作父。
“然后呢?”霍螢繼續問道。
“那個時候我已經習慣了在悲歡殿的生活,即使說時常會夢到那天所發生的慘禍,夢到我背著弟弟不停地奔跑。”
“但是在夢的結尾,總會有寧懷遠一襲白衣,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來到我面前,然后將我救了下來,告訴我說一切都沒事了,我會幫你把他們殺光的。”
“我也時常會將這個夢告訴寧懷遠,不過現在想來,每次這樣說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都會有些訕訕地不太自然。”
“不過那個時候,我也并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
“這樣一晃兩年過去,那一天,我奉師尊之命,前往附近鄉子辦事,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一只野兔,我便去策馬追趕,而追了三五里路,眼見我就要將那只野兔擒拿的時候,卻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野孩子沖了出來,將那只野兔憑空撲倒,然后就在我的面前,撕開野兔的皮毛,如同野獸一般生撕大啖起來。”
霍螢聽到寧夏這句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她已經大概猜到了那個渾身是血的野孩子是誰。
“我當然很生氣。”寧夏說道。
“在悲歡殿中七年,我早已經養成了唯我獨尊的大小姐脾氣,畢竟人是會變的,其實漸漸的,我連給父母報仇都快給忘了。”
“當時那個哭著叫著阿伊莎讓我逃的母親,我漸漸連樣子都快忘了。”
“我現在不是什么阿伊莎,我是寧夏,是悲苦老人寧歡最小的弟子,也是最寵愛的弟子。”
“我注定會成為羅教下一位圣女,成為至高無上侍奉教主的人。”
“別人都這么說,我也這么相信的。”
“于是我就揚起馬鞭抽那個野孩子,讓他滾開,但是他一邊在空中躲閃,一邊還在不停生吃那只野兔,直到最后把那只野兔吃得干干凈凈,才抬頭看向我。”
“我可以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兇狠與嗜血。”
“然后他就沖上來,和我搏斗起來。”
“說來好笑,其實我習武了這么多年,但是現在在他面前,卻渾然都不是對手的樣子。”
“沒打幾個回合,我就被他打倒在地,他將我撲倒之后,就想要直接咬斷我的喉嚨,我即使拿著馬鞭用力抵抗,但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我以為我就要死了。”
“于是就閉上了眼睛。”
“但是我沒有感覺到喉嚨被咬穿的痛苦。”
“我只感到了冰涼的水珠落在我的臉上。”
“我睜開眼睛,看到那個野孩子在我身上哭著,眼淚掉在我的臉上。”
“他輕輕叫我。”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