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
“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樣說著,方別在近距離抬起左手。
衣袖中的那柄短槍探出,指向寧歡的額頭,扳機轟然扣動。
“砰!”
這柄短槍,沒有辦法瞄準,即使近距離,傷害也不夠。
但是它唯獨有一個優點。
那就是足夠地快。
只要抬手就能夠發射。
寧歡松開握緊漆黑長劍的雙手,整個人向后轟然倒下。
那一瞬間,就好像倒下了一座山。
方別做完這一切之后,踉蹌后退了兩步。
毒隨血入。
蝕骨劍中原本就有這天下最烈的劇毒,方別之所以在方才的那一瞬間選擇握劍出手,就是因為自己如果退縮那么一剎那,寧歡近身,就是方別的死期。
方別從來沒有自信到,能夠在內功掌法貼身短打這些招式上能夠勝過寧歡這個妖怪,況且寧歡的大悲賦在這種距離上的戰斗下幾乎無敵。
方別只有自己的劍是天下第一,他也只相信自己的劍。
于是便只能刺出那一劍。
追求自己想要的結果。
少年呲著牙開始在從刺猬一樣的右手上拔骨片,直到將最后一片深入自己血肉的骨片都給拔干凈之后,他才有些踉踉蹌蹌上前。
補刀是個好習慣,今生今世永不忘。
而在方別向前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在漆黑的夜空中,一個清冷的男子聲音悄然響起:“令狐少俠武功之高。”
“讓呂某敬佩至極。”
“果然長江后浪推前浪,如此后浪,當今武林有幸矣。”
方別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卻看到呂淵一襲黑衣站在那里,表情平靜地一步步走來,沒有漁翁得利黃雀在后的竊喜。
只有贊嘆和平靜。
“薛鈴這半年來,多虧你照顧了。”
方別嘆了口氣,然后笑了起來:“你以為現在的我就沒有辦法殺你了嗎?”
呂淵搖頭笑了笑:“老實說,現在的我,更想不顧一切先把令狐少俠給殺了。”
“但是少俠照顧了我家侄女那么久,恩將仇報,并非我之本愿。”
說出這些話的男人,目光清明冷靜,哪里像平常那個只會大喊大叫昏庸無能的錦衣衛鎮撫使。
這個世界上最深的隱藏,大概就是這樣將真正的自己隱藏與庸碌不堪的無能外表之下。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方別看著呂淵,平靜說道。
“我想帶寧歡走。”呂淵毫不掩飾地說道。
他看了看寧歡地上的尸體。
“他可能還沒有死。”方別看著呂淵說道:“如果你想帶走的話,我們將這具尸體裁成兩半,你一半,我一半,如何?”
呂淵哈哈笑了起來,但是只笑了一聲:“令狐少俠,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吧?”
“我承認,今天你在和寧歡這一戰中所展示的實力,不說當世前五,當世前十肯定是有的,在下自嘆弗如。”
“不過,現在的令狐少俠,精疲力竭,身中劇毒,在下不愿趁人之危將令狐少俠殺死,已經算是仁至義盡,難道令狐少俠非要逼在下動手,來試試令狐少俠究竟還隱藏著多少底牌嗎?”
呂淵的聲音在夜空中緩緩回響。
方別看著對方。
看了一眼又一眼。
“你和薛鈴是什么關系?”方別問道。
呂淵淡淡道:“我們都是薛大人的部下。”
方別點頭。
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他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