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
皇宮。
深夜。
宮殿之內,煙霧依然繚繞。
天祿帝沉迷修道,經常晝伏夜出,所以說而今即使是深夜,他依然沒有入睡。
而此時,大殿之外,傳來了急促的拍門聲。
“我要見萬歲!”紫衣小太監急促說道:“錦衣衛從東南傳來的消息,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萬歲正在靜修,這次修煉要持續整整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如今才過了一半,任何人都不能打攪了萬歲的清凈。”沉重的宮門并沒有打開,里面傳來一個沙啞老太監的聲音。
“奴婢知道萬歲正在靜修,觸犯龍顏乃是掉腦袋的大罪,但是如果今天這個消息不盡快送到萬歲的手邊,那么這里所有服侍的人可能都要死!”紫衣太監急促說道:“如今原本應該是袁公公來通報此事的,但是袁公公正在洛城,通稟之事也就交到了我的頭上。”
“什么事情,你且來說說?”老太監低聲問道。
“不要壞了規矩,這消息只能夠讓萬歲第一個知道。”紫衣太監隔著門說道。
“好的,那我去通稟陛下一聲,但是我不擔保陛下一定會見你。”老年太監這樣說著,隨后傳來了離去的腳步聲。
紫衣太監拱手站在宮門外等候,似乎等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終于,宮門向后拉開了一道縫隙。
老年太監的聲音傳了進來:“進來吧,圣人答應見你,不過要看你的消息夠不夠你進去。”
紫衣太監道了聲謝,然后快步走入其中,靴子在金磚之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好像貓一樣寂靜無聲,在重重帷幔之下,紫衣太監站住,看向帷幔之后的身影,跪下。
“奴婢謝恩,見過萬壽帝君。”
“名字倒是好名字。”天祿帝的聲音從帷幔之后響起,帶著些許的蒼老,但是卻又顯得空靈:“誰讓你來的?”
“稟告萬壽帝君,是周公公。”謝恩說道。
“周苦啊。”天祿帝笑了笑:“他倒是有心栽培你。”
“說吧,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說?”
“我先說好了,如果是北邊的事,那么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北邊便是瓦剌大漠。
“稟告萬壽帝君,是東邊的事。”謝恩說道。
“也就是說應天府出事了?”天祿帝看著謝恩說道。
謝恩瞬間把頭磕在地上:“萬歲圣明,正是應天府出事了。”
“汪直謀反,連夜攻打應天府,如今情況不明,應天府告急。”
天祿帝抬起頭,看著對方:“掌嘴。”
謝恩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猶豫地自己扇自己嘴巴:“萬歲,這大晚上的,奴婢不想給主子找不痛快。”
他一邊扇一邊說,只要天祿帝不喊停,他的手也就沒有停下。
直到雙頰腫脹,嘴角流血,天祿帝才開口道:“停下吧。”
“給你一個機會,再說一遍。”
謝恩再次叩首。
“應天府已經被攻破了,這是八百里加急的消息,連夜從應天府送過來的,胡總督據說已經附逆投降了。”謝恩說道。
這原本是稟告的藝術,先說敵人在攻應天府,給陛下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然后明天再說后續的消息。
但是謝恩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送來的消息,竟然還不是第一手的消息,眼前的天祿帝竟然已經有所覺察。
“胡北宗不會投降的,他是個聰明人,汪直開不出讓他投降的價碼。”天祿帝笑著說道:“還有,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