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走路,偶爾坐船,但是這個小丫頭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后。
一步都沒有遠離。
直到那一天他回頭看到她一邊哭一邊走,眼淚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但是偏偏又不發出一點的聲音,才問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說什么都沒有。
那一天她哭著走了一天的路。
等到晚上下榻,他強行脫下了對方的靴子,卻發現襪子已經和腳粘在一起,怎么脫都脫不下來了。
走路走多了就會磨出來水泡,水泡磨破了就會生繭子。
但是如果一直走一直走,那么水泡就會變成血泡,血泡磨破了就會出血。
血和襪子粘在一起就會怎么脫都脫不下來。
看著當時對方流淚的臉,他很認真地質問這個家伙——腳磨破了為什么不告訴他?
為什么還要堅持著走?
當時小如的回答,現在依然記得很清晰。
她滿臉是淚水的輕聲說道:“我如果說了,你就會嫌棄我了不是嗎?”
“原本帶我回去就那么的不情愿,如果我還這么多的麻煩,那么你肯定就不要我了對吧。”
劉平夜既然從來沒有娶妻,那么便當然不會有女兒,但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心疼了。
“所以我是不會不要你的。”
他抱著對方的頭如是說道。
感受著她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胸口。
接下來的那段路,大多數時間,都是劉平夜他背著對方走過去的。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個笨蛋的腳,真的已經走不了路了。
劉平夜一直都感覺這個自稱小如的家伙是真的很笨很笨的死腦筋。
當那天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書院門口的時候,幾乎整個書院的人都擠出來看著他們兩個人。
哪怕說他已經提前給白淺寫過信,說過了小如的情況。
只是對于書院大多數人來說,原本敬佩的大師兄突然帶回來一個女孩子的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晴天霹靂。
畢竟無形劍之名享譽江湖,劉平夜自己也是白鷺書院最炙手可熱的中堅教習,大家都相信他會是院長最有力的競爭者。
況且白淺本人也對他寄予厚望。
那天他牽著她的手向所有人介紹小如,不過當到小如只是自己的妹妹時候,滿堂都響起了善意的笑聲。
于是小如就在白鷺書院住了下來。
劉平夜在書院的生活是非常枯燥的,他每天讀書練劍監督學生的課業,順便有時候也看看別人的文章。
早上起來的很早,晚上睡得也很遲。
幾乎一天不會和她說兩句話。
大概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吧。
就像小如自己所說的,她也只會一些洗衣做飯之類的粗淺活計,每天劉平夜回來,就問對方要衣裳,順便端上來飯菜給他吃。
幾乎天天如此。
很多師兄弟都笑話劉平夜他金屋藏嬌,但是怎么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畢竟人是他帶回來的。
每天也就住在他的屋子旁邊。
男未娶,女未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是劉平夜卻感覺這樣下去終究不是一個辦法。
終于有一天的晚上。
他將滿臉通紅的小如叫到自己的房間,問她在這里住的是否習慣,有沒有人欺負她,悶不悶,想不想出去走走。
在這樣許許多多的閑話過后,他才問道。
在白鷺書院有沒有遇到什么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