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東瀛的戰場上,這個年紀的男孩確實是可以上陣殺敵的年紀。
“你你你你……”男孩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一瞬間驚訝到了極點。
也恐懼到了極點。
雖然方別的身上沒有一絲的血跡,看起來也文質彬彬很溫和的樣子,但是方才就在這個男孩的眼前,方別就像捏死螞蟻一樣將二樓的所有守軍都輕易地殺死,對方相對于方別的反抗簡直就像是笑話一樣。
“不要殺我。”對方向著方別求饒說道:“我還想著回去見媽媽和妹妹呢,我沒有殺過人,也不想來到這里,但是他們非要逼我過來,家里也實在是沒有吃的東西了。”
“求求你不要殺我好嗎?”
對方的聲音惶恐而顫抖。
方別則靜靜盯著他的眼睛:“你真的沒有殺過人么?”
“在這樣的碉堡中,用鳥銃向下面的人射擊,就好像是向著天空打小鳥一樣輕松和愉快。”
“真的沒有!”那個男孩瞬間激動說道:“我知道來打仗就是要殺人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殺過,我只是一路跟著大家來到這里罷了,我對很多人都說過我想回家,但是他們都告訴我說只要這里的仗打完了,我就可以回去了,并且還有吃不完的大米飯和魚。”
“但是在這里我都吃不到那些東西,等回家了肯定也吃不到對不對?”
方別略帶憐憫地看著他。
這樣的男孩,這樣的年紀,在這樣的碉堡里被當做炮灰來使用,他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卑微。
他說的話,至少有七八成是真的。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代表著不折不扣的侵略者,就算現在他愿意被方別所俘虜,方別也沒有興趣帶著他。
之所以會有殺俘這樣的事情發生,其實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俘虜也是要吃飯的。
俘虜要吃飯,要管理,甚至還要讓他們不要那么輕易地死去,總之還是很難處理的一個群體。
“你想活下去嗎?”方別看著他,靜靜問道。
“想!”對方瞬間連連點頭。
“你想怎么活下去?讓我現在放了你嗎?”方別看著他繼續說道。
對方遲疑地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方別:“不可以嗎?”
“你知道嗎?一個人頭就代表著五兩銀子的軍功,不,你不知道,因為你并沒有和大周的人打過仗。”方別望著他悠悠說道。
“就算你是一個孩子,你的人頭同樣值五兩銀子,當然一條命值不值五兩銀子這有待商榷,但是一個人頭值五兩銀子是明文規定的。”
“如今大周軍隊已經來到了這里,大戰一觸即發,就算我在這里把你放了,你也很難能夠離開這個碉堡,離不開就只有被俘虜一條路可以選,更有可能是被人一刀砍下來把人頭帶回去邀功。”
“或者你的腿腳夠快,你能夠從這里一路跑到讓平城中,但是對方未必會替你開門,因為你沒有辦法解釋你是怎么在自己同伴都死掉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跑回來,除非你們東瀛人全是傻瓜或者說你是織田信長的私生子。”
“但是很不幸,我認識織田信長,所以我知道他沒有什么私生子,至少說沒有像你這樣的私生子。”
“再退一萬步,你能夠順利地回到讓平城去,但是這依然不是結束。”
“大周的軍隊已經到了,到了便是攻城的時間,你肯定在守城的行列之中,攻守之間,最是傷亡慘重的時候,你還是會在攻城的過程中徒勞地死去。”
“難道想要活下去都是這樣困難的事情嗎?”男孩望著方別,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