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把我招出去就對了。”王言問道“給你迷成這樣,那鄭娟長的不錯”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周秉坤也不藏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標準,反正在我標準里,她可老好看了。”
“那你們聊的怎么樣”
“言哥,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笑話我啊。我跟她總共就見了幾次面,說話都沒過三十句。就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吧,總是忍不住的想她,也想過把她娶回來。但是你說我就跟她見了那么幾次,說了那么幾句話,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現在咱倆說這些,什么先斬后奏這個那個的,啥用沒有,都是我一廂情愿。”
“完蛋操,看上了你就往上湊啊。”王言搖頭道“秉昆,現在什么情況你得搞清楚。她自己懷著孩子,有個歲數大的老母親,還有個瞎眼的弟弟,就這條件以后再嫁的機會基本沒有。你愿意啊,你說成天想,不能光想人家多好看吧她媽,她弟,她孩子,那可都是事兒。既然想過了,還對人家念念不忘,你就干脆點兒。要是行,大家就抓緊時間,要是不行,也不能把自己耽誤了,你媽惦記著呢。”
“那我咋說啊”
“有啥說啥,咋想就咋說唄。”王言起身道“你在家等一會兒,鄭娟她們家條件不好,肯定多少有些虛,我去衛生所給配上一副安胎補氣的藥,孕婦都能喝的,對胎兒沒傷害。你拿著去太平胡同找鄭娟,跟她聊一聊去。”
說完,也不管一時有些小慌張的周秉昆,他利索的穿鞋走人。騎著騎行車到了衛生所,跟當班的人打了招呼,快速的抓了點兒藥離開,當然是付過錢的,不過也沒多少就是了,成本價還要再成本一下的那種。畢竟這里的主管,就是另一個坐診的三十多歲大哥,賬目啥的都他負責
再次回到老周家,屋里的周秉昆早都收拾好了,在炕沿邊做著,挺積極的。
見王言進屋,趕緊起身來接“謝謝言哥,那我先過去看看”
“你先等一會兒,來回的路上我想了一下,有點兒不對勁。”
“就一家子窮苦人,能有什么不對勁的”
王言搖了搖頭,坐到一邊倒熱水“你想一想,那個什么水自流,還有駱士賓他們兩個,為什么這么積極的給鄭娟送錢”
“他們不是好兄弟嗎照顧照顧兄弟媳婦兒不也是應當應分的”周秉昆坐到一邊,道“不是哥,這事兒你最有發言權吶。你看你家我舅和舅母走了之后,我爹我媽不是主動找到街道照顧你的嘛。”
“那能一樣嗎咱們兩家是一塊起的房子,住了這么多年,咱倆沒出生的時候你爸媽跟我爸媽就一起幫扶著,那是多少年的交情水自流跟駱士賓他們才多大認識到現在才幾年吶幫助兄弟媳婦確實應該,確實仗義,但是一個月三十五,那是小數目嗎你掙多少,我掙多少啊
他們的錢肯定來路不正,你不是說他們兩個成分不好么成分不好肯定沒有正經單位收,他們還能給三十五,那一看就是投機倒把,倒票,倒煙酒什么的。這錢來的是多,可也不那么容易,是擔著風險的。就這樣辛苦得來的錢,你要說他們給十塊我信,也算是他們講究。可是給三十五那就可太多了,多的不正常啊。”
“你懷疑鄭娟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們倆其中一個的就憑錢給多了那不是更顯著他們倆仗義嗎而且他們投機倒把,賺的肯定也多啊。你就是想多了,哥。”
王言嘆了口氣,孩子太年輕,對于人情世故還不甚精通“得了,看來跟你說不明白,去找鄭娟吧。”
“你就是想多了。”周秉昆搖了搖頭,提著藥擺弄了一下“注意事項啥的都寫著呢吧”
“靠這個吃飯呢,那還能忘了快去吧。”
“行,那我走了啊。”
周秉昆轉身出屋,不大一會兒,外面響起了自行車離開,輪胎壓路的聲音,漸行漸遠。
走的這么干脆,是之前已經做好自我心理輔導了,王言搖了搖頭,拖鞋上炕,靠著窗臺喝茶水。
他的那一攤子,肯定是要鋪開的,但他是以后的事。現在才七三年,特區試點成立,要到七九年,等到東北及其他內陸地區可以有所作為,更是要到八四年左右,時間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