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高考,無疑是一件事關全國人民的大事。
在京城這么一個小道消息滿天飛的地方,信息的傳播速度當然是非常快的。即便沒有小道消息,人們也可以明確感覺到事情有變。
就像王言先前說的今年推薦入學事宜的報告被打了回來,要獲知到這個消息,雖然有一定的門檻,但是能過門檻的人依然很多。就算不清楚是不是被打了回來,但知道沒有收到回復是沒問題的。因為往年開始的工作,今年都沒有展開。人們猜測一番,也就只剩了恢復高考一個可能。
在經過了幾輪開會討論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傳的滿天飛了,人們都緊張的期待著結果。因為在這個年代,高考是數百萬國人破除年齡、婚否、出身限制,逆轉命運的唯一機會。
事實上就算是到了四十年之后,物質生活極大豐沛,人們只要干活就餓不著,但高考在代表青蔥歲月的同時,仍舊是轉變命運的一個至關重要的機會。不敢說唯一,因為命運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就好像王言這般的幸運兒,得了活爹卷顧,逆天改命。其他人雖沒有如此大的機緣,但也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成功了。畢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高考仍舊是至關重要的。
如之前說過的,王言破逼大專畢業,期望的薪資水平是在大連那樣的二線城市達到四五千,但實際上他的工資只有三四千。而很多好學校畢業的人,他們期望的薪資是六七八千,實際工資是五六千。至于一流大學畢業的學生,那就不說了,人家的上限母需講,但起步的底線大多都是七千的水平。三四千,五六千,七八千,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差距,也是對讀書無用的有力否定。這還僅是物質,沒有說到精神上。
在這個年代,還有一個城市戶口的市。這時候城里的生活就是比村里的好,還是好的多。考上了大學,戶口就直接遷到學校的集體戶口上,一躍就成了城里人。分配好的工作,有著好的福利,再娶個好的媳婦,有著好的人生。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時間已經到了十月中,按照正常的軌跡,再有幾天恢復高考的消息就將通行全國,這時候恢復高考的風已經吹遍了神州大地,無數地方的人們歡天喜地。
他們有著不同的年齡,不同的身份,從事著不同的工作。他們是工人,是農民,是上山下鄉或者已經先行回城的知識青年,是復員歸家的軍人,是政府的干部,是應屆的高中畢業生,或許還有的是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
他們做著同樣的一件事,在歡呼這個偉大消息的同時,翻箱倒柜的找到或許已經發霉的書籍,或是到處的找別人借閱,沒日沒夜的點燈熬油。因為可供復習的時間很短,那改變命運的窒息的緊迫感,實在太沉重。
相比起那些人的緊張,蘇萌就從容了很多,因為她提前兩個多月就開始看書復習,還有王言這個甚至清楚考什么,知道標準答桉的,給她做了復習計劃,圈定了重點。再算上蘇萌這些年其實也沒怎么閑著,亂七八糟的書也沒少看,畢竟這會兒的娛樂活動太少,看書反倒是成了消遣。故此她還保留著一定的學習能力,只要正常發揮,王言可以保證,清北隨便進。
蘇萌請假在家專心復習,不能受孩子的打擾,所以基本跟之前一樣的不怎么帶孩子。仍舊是蘇老太跟蘇母帶著,王言回來的時候有他帶著。其實要不是這孩子在家里當祖宗,但凡蘇老太跟蘇母少嬌慣一些,他都不會親自帶孩子,就是要中和一下那嬌慣出來的毛病。
其實她們也都知道,太慣著孩子不好,但沒辦法,控制不住。一說就是這么點兒的孩子,啥都不知道呢,以后再教育就行。
所以在秋日上午,讓人舒服懶洋洋的陽光下,王言坐在院子外墻邊的石頭上,嘴里叼著煙,手里拿著木頭還有刀在那凋。邊上是沒有零工,難得在家的韓春明,手里拿著扇子盤,再邊上的老關頭一手捻著手串子,一手盤著核桃。
在不遠的空地上,蔡曉麗伸手扶著學步車中的孩子,鍛煉著孩子站立。孩子啊啊叫,伸手想要向前去抓著蹲在地上玩土的王彬,手中拿著用木頭做出來的小木鏟、小卡車、小推車、小房子、手槍、沖鋒槍等等,還有各種小動物形象的亂七八糟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