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位于公共租界的一家飯店,名字很大氣,叫四方樓,建筑形制也非是西洋風格,而是江南的樓臺。事實上即便公共租界、法租界,也并不全是西洋建筑,總有老房子的,這四方樓就是其中的一個。這是一家專營淮揚菜的飯店,水平很高,在上海灘很有些名聲。
這樣的酒樓,在晚上的飯口時候,本該是迎來送往熱鬧無比,但是今晚,這里卻是不同往日,飯店的一樓坐著的,除了少數西裝革履、中西合璧的幾人外,基本全都是一身綢布短打的裝扮,有的戴著禮帽,有的戴著尼龍帽,這些人都是抽煙的,有人抽洋煙,有人卷旱煙,還有人抽煙斗,搞的飯店中烏煙瘴氣。就這些人的做派,一看就是青幫流氓。
服務員小心的忍受著亂糟糟的環境,穿梭其間給這幫流氓端茶倒水,小心伺候。
正在這時,一輛汽車停在了飯店門口,齊四停車熄火,偏頭看著店內的情況“言哥,要不要讓石哥帶人過來”
“帶人過來干什么下雨天的站外面挨澆就不可能打起來,這是人家給我下馬威呢。小子,怕不怕”
“我怕他們”見已經來人過來給王言開車門,齊四不屑的哼了一聲,打開車門下車。
王言搖頭一笑,順著已經被別人打開的車門下了車,立馬有兩人一左一右的舉著傘罩在他的頭上,而為他撐傘的兩人,基本全都暴露在外面,任由不小的雨水淋頭澆著。
瞥了他們一眼,王言躲著腳,大皮鞋踩在地上,順著因為坐姿而起了褶皺的褲子、長衫,又整了整衣領,這才慢悠悠的帶著跟在身后,自己打著傘,看著別人落湯雞的樣子幸災樂禍的齊四進了飯店。
飯店內,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有幾分斯文的年輕人迎上前來“王先生,叔公在樓上等您。”
王言嗯了一聲,由這年輕人引著,向樓上走去。
“你們什么意思”
恰在這時,身后響起了齊四不滿的聲音,還有肢體的碰撞聲。
王言聞聲頓住身體回頭看,這才發現,是拿著雨傘的齊四想要跟著一起上樓,樓梯口的兩個五大三粗,瞧著就不好惹的壯漢,伸手攔住了齊四,是齊四不滿對方此舉,抬手狠狠的拂開了阻攔的手臂,用雨傘的鐵尖頭指著其中一個壯漢的脖子。
齊四才十六歲,身體尚未張開,加上習武多年,練得一身精肉,身高才剛到一米七,在兩個膀大腰圓壯漢的襯托下,顯的特別瘦小。但齊四的氣勢卻是一點不差,兇狠的眼神透露出隨時暴起搏命的狠辣,沒有因為體格的差距,有絲毫的怯懦。
這是極正常的,齊四從小混跡街頭,又練了那么多年多武,保護著手下的一堆無家可歸的流浪乞兒不受欺負,這些年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同齡的,或者是大不少的流浪漢,小流氓。真要說起來,那兩個壯漢也就是看著兇厲一些,在殺人奪命這方面,還真不見得有齊四這小子經驗豐富,那是正經的老江湖。
王言笑呵呵的看著兩個壓抑的怒氣,想要動手的壯漢,回頭看著領路的年輕人“幾個意思”
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