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二樓中嗡嗡嗡響起的盡是恭維,見到的全是笑臉。甚至有人臉上帶著大疤瘌,一看就是平日里的兇狠人物,這時也是笑的不能再真心。
王言也是哈哈笑,說道“王某長于市井,起于街頭,強于青幫,富于法國人。一路過來,雖有些許坎坷,但經歷的風浪遠不如眾位前輩,可以算是順風順水。逆境讓人成長,順境讓人驕縱跋扈,王某恰好處在兩者之間。年輕人不喜歡老規矩,也沒有什么心機城府,王某什么都會,就是不會裝糊涂,一向直來直往。眼下這局面,怕是吃不下飯了,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諸位以為如何”
“好,痛快那就有什么說什么。”
馮乃榮基本就算是這里的代表了,他們昨天就已經統一了意見,若非如此,也不會給王言下帖子,所以在眾人的注視中,他開口說道“張小林被軍統毒殺于張公館中,這個消息想來你已經知道了,照片都傳出來了,死的慘吶。張小林死了,他的那些手下就亂了。日本人沒辦法直接派人管他們,就算是派人也管不住。他們也找不到其他的有威望的人,去壓服那些烏合之眾,我聽說日本人昨天晚上去找你了”
“是,日本領事館的大村彰弘找的我,想讓我放棄法國人,去接張小林的位子。開的條件也不差,除了關稅上的補償,還讓我直接做市長。”
“你同意了”同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馮乃榮這個老家伙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他能知道日本人去找王言了,這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清楚王言的活動軌跡,以及一些日本高官的面孔就可以。之所以在大村彰弘離開之后就去下的請柬,就是因為之前的時候王言在跟日本人吃飯,若非如此,王言才吃上飯岳錦山就該到了。
他們當然也想到了日本人會拉攏王言,讓王言去做事,可是具體的條件他們還真的不清楚。現在王言親口說出來,他們才知道,日本人竟然如此看重王言,直接許諾市長的位置。要知道,張小林投靠日本人那么長時間,這件事都沒落實呢,現在卻同意王言上任。這豈不說明,在日本人的眼里,王言更重要。即便有現在情況不同,日本人急于解決問題抬高了價碼,但也證明了王言的價值。
他們還想糊弄傻小子玩呢,現在人家都他媽要當市長了,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王言清楚他們的心思,笑呵呵的搖頭“我那么貪生怕死你們不知道么市長確實很誘人,可得有命享受才行。張小林才死,就是給我八個膽子也不敢出頭啊,那就是個坑,誰去誰死。”
馮乃榮一臉那我就放心了的樣子,笑呵呵的說著捧王言的話“面對那么大的誘惑,能夠控制住自己,已是難得。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量力而行。你年紀輕輕,這份心性卻是不差。”
這種話是以長輩看晚輩,前輩看后輩,強者看弱者的角度出發的。如果是尋常時候,王言根本懶得理會這種倚老賣老,道德綁架。但是現在不同,他們是來求他的,求人還要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況且他們之間也沒有所謂的香火情,王言當然不會慣著毛病。
“馮叔公,還有各位叔公、叔爺,不是王某猖狂跋扈,雖然都是分屬青幫,都是一家人,可大家都清楚,那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各位跟王某沒有太多往來,過去既沒沖突,也沒合作。不要跟我擺架子,叔公、叔爺只是個稱呼,不是你們真的騎到我的頭上當叔做爺。王某行事,何用他人認可你說是不是,馮叔公”
馮乃榮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遠處坐著的岳錦山站起來出頭“王探長,幫規寫明了,不準藐視前人、不準大小不尊,對于老前輩,該有的尊重還是要的吧”
“笑話,天大的笑話。什么年月了,還跟我講幫規跑路香港的杜鏞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嗎張小林又干了什么,你不清楚么幫規還說了,不準奸盜邪淫、江湖亂道,還不準欺負老人、女人、孩子,誰遵守了殺人防火、逼良為娼,放貸給窮人,使之家破人亡賣兒賣女,還喪良心的開煙管,做工會也不是給工人做主,開公司也不講合約精神,專門欺負那些老百姓,這些事不是你們干的跟我說什么前人、大小誰的槍多,誰的錢多,誰的權力大,誰就是大,誰就是尊”
王言一臉笑意的罵了一通,卻屬狗臉一般,立馬收了笑臉,換了面目陰沉“我跟馮叔公說話,有你插嘴的份你算什么東西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