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趙繼偉搖了搖頭,緊接著說道,“你自問自錄,我旁聽。”
他自覺沒有王言的水平高,所以決定看看優秀的同齡人,是怎么操作的。
王言點了點頭,坐到了電腦面前,找到電腦桌面上顯眼的筆錄格式文檔,復制粘貼了兩個,重命名丁香街偷電動車,這才打開來,笑呵呵的問道“姓名。”
“孔田。”
審問是有技巧的,因為人們總是會推卸自己的責任,把對自己的損害降到最小。所以有水平的人會九真一假,沒水平的那就沒有真全是假,這根據嫌疑人的心理素質、文化水平、案情的大小決定。坐到了這把椅子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本著實話實說來的。
經過簡單的詢問,這一次的情況便基本明了。孔田今年二十一歲,與另一個名叫馬昆龍的人,是五年前在平遠縣的網吧認識的。馬昆龍二十二,曾經在中學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早早的輟學不念,成了混跡在學校周邊的不良青年。
二人曾一起在平安市的工廠打工,不過流水線的工作,困不住身有大鵬展翅、般若睜眼紋身的年輕人的野心。所以馬昆龍提議,二人開始在市里偷電動車。這個馬昆龍,就是被抓狡辯,車上恬不知恥話挺多的小子。
當然還有一些家庭背景,女朋友之類的。鄉鎮的問題青年,家庭又能指望著有多好多是父母在外打工,自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這倆人就是如此,孔田的爺爺奶奶走了,爹媽離婚再成新家沒人管他,自己活著呢。馬昆龍則是從小就跑了媽,親爹喝大酒打麻將不問世事,上面也沒了老人,這倆是屬于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組合。
不過真要細究起來,還是馬昆龍落魄了,不是從前那個呼喝著一幫小弟的小大哥了。就剩了孔田這么一個能支使的,不組合也沒人跟他混了,挺珍惜這唯一的小弟,手下的頭馬。
不過該說不說,這流里流氣還是吃香的,倆小賊還都有女朋友,換的還挺勤快。趙繼偉聽的都懷疑人生了,他正經警校畢業的在編人民警察,即便上學時候,他勤工儉學還有貧困補助什么的,也不比現在這倆人偷電動車賺的少太多,可他連找女朋友的想法都沒有,這兩個玩意兒換的還挺勤
王言一眼就看出了趙繼偉的心思,不過他沒有說什么。現在閑聊天的時間才算過去,接下來才是正經問題。因為偷盜搶這種事兒,很多都是慣犯,那是嘗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總想著再做一次也沒什么關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慣偷。甚至上了癮,手里有活,不偷點兒東西就刺撓,就癢癢。
而且另一方面,銷贓的地方也是一個關鍵點。干什么都有鏈條,這邊偷,那邊收,收完了再散,然后再偷,搞成一個循環。所以他想的是,看看能不能挖下去,把這兩個小子知道的全給打擊了。
“你和這個馬昆龍偷電動車的手法,我在監控里看了,這不是一臺兩臺的問題,你說你們認識五年,那偷電動車的事兒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孔田想了想,說道“上學的時候就有了,那時候我們偷電瓶,也被抓著教育過。不過那都是十八歲之前的事兒了。等到我也不念了,一屆的同學都上了大學,再不就是出去打工,我們倆也是一起過來的。當時在一家服裝廠沒日沒夜的干了半年,后來領班的組長太欺負人了,我們倆把那組長打了一頓,派出所關了半個月,之后就打零工,真沒偷多少電動車。”
王言本來還挺欣慰的,這小子問啥說啥,結果來個打零工,還真沒偷多少電動車。
搖了搖頭,他說道“孔田,你可能不太了解辦案流程,調查手段。不是說你否認了,就不存在。這是你們倆的手機,你就是不告訴我密碼,我也能開鎖。然后查你們的聊天記錄,再查你們的銀行流水,以及威信、致富寶的轉賬記錄。
你應該清楚,收款和付款的區別。你更應該清楚,你的付款肯定比收款更多。那么我們只要根據你的收款記錄,一條條的找過去,就能找到你曾經干了什么事兒。
現在問你,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你以為你說的龍哥會跟你一樣,什么都不說他要是把事兒都算你頭上,反過來認你做大哥,主意都是你出的,到時候你哭都沒有地方。五年了,你龍哥是什么人,一點兒數都沒有嗎
來,說吧,這些年沒被處理的,你們都干了什么事兒什么時候干的,在哪干的,最后在哪里銷贓說的越清楚,你的表現就越好。電視里都演過,那可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