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廖化一眼,大將軍說道“當今形勢汝皆明了,汝以為該當如何”
沉思片刻,廖化道“今我南據綏中,北據昌黎,東據房縣,治下軍民、俘虜二十又七萬,烏桓軍民十萬余。
末將以為有三急,其一仍為過冬,今只安置五萬民,綏中軍營校場一處,遠遠不足。再者過冬糧草,乃為首要。而今軍卒打仗、訓練,皆三餐干飯,民兵伐山造屋,亦有一餐干飯,一餐稀飯,老幼婦孺皆兩餐稀飯,照此吃喝,恐難過冬。且來年春耕,收成,打谷,曬糧,又需七月,屯糧乃首要,不然必自亂矣。
新占大遼河之西,乃平原廣闊之地,無險可守,來敵長驅直入,吾等實難抵擋。房縣地多土厚,大半良田,來年春耕,烏桓必至。末將以為,當建城據守,護我土地人民糧產,此為急之二也。
其三乃我治下烏桓軍民多,遼東之地皆烏桓人,其民不良善,不感恩,易為利誘,恐何時反叛,亂我根基,當尋良策,使烏桓軍民心向我等,不敢背主為賊也。”
王言笑呵呵的點頭,道“過冬、屯糧乃首要,至于汝所言之三,實乃汝之偏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確為良言。然治下烏桓軍民,與漢民平等,吾未區別對待,且烏桓人未掌吾之大權,不足為慮。
縱有叛逆,皆其一人為利所誘,乃其一人、一家之罪,非烏桓全體軍民之罪也。個人之事,與全體何干切不可輕易擴大打擊,此乃自斷根基之舉。大軍盡在吾手,但有反叛,翻手可滅。
汝所言房縣建城據守之急,吾且問汝,誰居其中”
廖化想也不想“自是軍將民官者,但有余力,盡收城外之民,以活性命。”
“屯田幾十里,吾民星散,敵必急行來攻,如何盡收如何阻敵壞我良田”
眼見廖化訥訥不言,大將軍笑道,“且不說建城所耗民力物力,軍隊之使命所在,便乃保家衛國,保境安民。敵軍來攻,我等棄民據城而守,城外民戶皆為敵戮殺劫掠,便勝有何用
平原之地,易攻難守。民戶屯田,易為敵所戮。吾緣何立民兵便在于此。吾大軍當往敵之所在交戰,縱有敵暗渡來攻,壞我根基,民兵亦可結陣自守,戮敵殺賊蕩寇,保家眷,護良田。若吾之民皆驍勇善戰,人人如龍,安有人可欺賊可犯寇可戮”
廖化聽的都呆了,哦,原來仗是這么打的啊。
不過轉而一想,他道“大將軍,若果真民皆壯勇善戰,待到那時,恐將有變啊。若為狼子野心之輩利用,必將亂國矣。”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秦捉之。秦失其鹿,又天下共逐,漢捉之。而今漢室暗弱,將失其鹿,吾當捉之。吾失鹿,天下亦皆可捉矣。
狼子野心之輩,非初生便有野心。縱若荀子所謂之性惡,不過損人利己而已,所謂野心,不過高位重權馬上封侯而已。若教他有改朝換代稱孤道寡之心,必乃吾失德也,以致生民不安,活命艱難。既如此,何怨其人之野心當誅吾也”
大將軍之言,驚天地震寰宇,擲地有聲,霸氣側漏,胸懷天地宇宙之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