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很大,但也并沒有那么強大的穿透能力。本來就是在屋子里開的槍,這煉鋼廠地方大,位置相對來說也比較偏,除了現場的人,外人根本沒聽見。聽見了也不會在意,畢竟這年月還沒禁槍呢,偶爾有些動靜,不足為奇。
所以目前來說,只要保證了在場的人沒有走漏,就沒什么大問題。倒也不是怕事兒更大,而是他們需要先掌握了證據再說。有證據啥都好說,沒證據的話,鎮干部那也是干部,還是有些不好解決的,主要在于理虧。
如此過了一會兒,李科長才停止了打滾。整個人大汗淋漓,靠在墻邊不斷的大口喘息。
“趕緊說,早完事兒我們早回去。”汪新不滿的催促了一句。
“是是是”李科長忙不迭的點頭,費勁的說道,“偷鐵軌的就是鎮上的,領頭的叫劉雙林,還有一個我不知道叫啥,他們倆人一塊干的。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他,這倆人都不是啥正經的勤快人,這會兒不是在家,就是在外面打牌呢。”
“沒了?”
“沒了啊。”
“你他媽還不老實,王言,再給他來幾下,怎么一點兒記性都不長呢?”
“別別別,我真不知道說啥,你得問吶,同志。”
……
“滾犢子,誰跟你同志啊?”汪新沒好氣的說道,“這倆人怎么找你的,你又是怎么干的,原原本本的都給我說清楚。”
李科長一臉要死,可是看到旁邊翹著二郎腿抽煙的王言,也不敢不說,只得認命的說道:“我在咱們鎮上還有一些人面,這個劉雙林以前就認識我,也知道我們廠里收廢鐵、廢鋼之類的東西,他偷了鐵軌以后就找到了我。
我又跟我們廠里負責采購的人比較熟,就經他手入了我們廠里。其實也沒多少錢,畢竟這么多人呢,我吃兩頓肉,他們抽點兒好煙。”
“來來來,你自己寫,咋認識的,咋聯系的,咋銷贓的,咋分的錢,從頭到尾把這件事給我寫清楚了!”
汪新不愿意寫了,起身薅著李科長按到了座位上。
這邊李科長自己寫,那邊老馬也沒閑著,一樣給另外的四個人做起了筆錄,話都得對上,要不然李科長就糟糕了。
只有王言大老爺一樣,在那悠哉的抽煙,擺弄著手槍,不時的弄出點兒動靜,嚇的李科長顫顫巍巍。
好一會兒,馬魁問完了,李科長也自己寫完了,還十分懂事兒的寫上了日期,簽了名字,捺了手印。
馬魁通篇看了一遍,點了點頭:“不錯,到底是干科長的,寫的挺清楚,挺好。”
李科長哈巴著笑臉,小心的看了一眼沒什么表示的王言,湊到了老馬面前:“領導,你們就抓偷鐵軌的吧?咱們這事兒有沒有緩兒?給我一個機會,我也表示表示。”
老馬態度和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不是領導,這種事兒我做不了主。有偷有賣,那肯定就有銷臟,怎么說你們這一環都跑不了。我們呢,把那倆賊帶走,剩下的怎么辦那就得看領導的意思。行了,你帶我們去找那兩個人吧,抓完就走。”
“真沒緩兒了?領導?你放心,我跟他們倆說一說,保證一點風不漏,絕對不影響三位領導。”
“我沒說清楚嗎?”老馬拉下了臉,“要不我再給你說一遍?”
“明白明白。”李科長趕緊的走開,“這就走,這就走。老二,把咱那挎子踹著了。”
門口的一個年輕人應了一聲,顛顛的跑去騎了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