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是非不分吧?”
“那就要請教堂尊,究竟是是非重要,還是七百萬兩銀子重要。”
“都重要!”
王言狀若無奈的搖頭:“在浙江諸事上,此二者是相向的。七百萬兩銀子,比這個是非救得人更多,比淳安遭災的百姓還要多得多。堂尊,算了吧,等諸事完畢再翻后帳不遲。”
海瑞蹙眉:“你覺得能成?
”
“成不了。”王言哈哈笑起來,“現在鄭、何二人早都膽顫心驚了,估計想死的心都有。虧得是抓了把柄,要不然現在咱們都該面對大軍鎮壓了。”
海瑞沒笑:“為何成不了?”
“就算五十萬畝田全種了桑樹,年底之前也織不出五十萬匹絲綢。堂尊想說織造局還有庫存?堂尊以為真有嗎?浙江有司,京城有司,宮里的太監們,如此上上下下多少雙手在這織造局里撈銀子?想湊七百萬兩銀子出來,是絕無可能的!
何況東南還有倭寇作亂,更有大戶私通倭寇,形勢復雜難明。打仗就要軍需,戰端一開,銀子流水一樣花出去。胡部堂乃直浙總督,軍需自然也由直浙兩省籌辦。這邊的事情且多著呢,堂尊,咱們還是安安穩穩的,不讓他們買田就是了。”
“可咱們糧食早晚有吃完的時候啊,那可怎么辦?”田友祿哭喪著臉,好像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亡。
王言淡定的搖頭:“不會的,桑苗必須要在六月種下去,否則時間不夠,產量不夠,那就什么都完了。也就最近這十天之內,就要出結果了。”
海瑞到底還是明事理的人,沒有在這個時候把事情搞得更大。
但海瑞不鬧事,也不影響鄭泌昌、何茂才的想死。
“混賬!”鄭泌昌憤怒的拍著桌子。
“老鄭,姓王的沒跟海瑞鬧起來,反而把權讓出去了,現在不是姓王的頂著咱們,是海瑞這個七品的正印官頂著咱們!你說怎么辦!”何茂才坐在那里,攤著手,一臉的都怪你。
“怎么辦!怎么辦!你就知道問我怎么辦!你也是一省布政使!”
“咱們倆不是一直你拿主意嗎?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這些?”何茂才不高興了。
鄭泌昌一臉的想死,無語凝噎,沉思許久。
何茂才說道:“老鄭,查新安江貪墨案的人可就要來了,里面有裕王的人,他們可是專門跟嚴閣老、小閣老過不去的,來了這邊肯定也跟咱們過不去,耽誤咱們辦事兒啊。”
“我能不知道嗎?”鄭泌昌不耐的說道,“這個時候,咱們只能快點兒把買田的事情辦妥,無論如何,本月一定要把桑苗種下去。到時候一俊遮百丑,你我也就能平安過了這一關。”
鄭泌昌仰頭長嘆,“姓王的真該死啊,真沒想到,有一天咱們兄弟兩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九品主簿給拿住了痛腳。”
“這會兒姓徐的肯定把咱們給賣了。”何茂才也是一聲哀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