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礦弄煤的、運輸的、蓋房的,各種的人手都排的很滿。還有碼頭處,一船船的木頭被運過來,堆積如山。
百姓現在不缺買棟梁木頭的錢,已經賣了兩茬生絲,再有先前借的糧食,百姓們都還是寬裕的。先前縣衙墊付的買棟梁木頭的銀子都收了回來。
再加上先前抄通倭大戶搞出來的浮財,以及按月收取的縣內的鋪子清潔費,眼下淳安縣的財政可以說是達到了近十年的最好水平。這不是假的,因為王言就是主簿,淳安縣的賬房也沒發生過火災,所以他匯算了過往的賬目。
而等到三年之后,過了免稅期,開始對百姓的田地收稅,那財政還會更好。
保證現在的稅率,不再增加,淳安說一聲大治,說一聲政通人和是絕對沒有毛病的。
不過考慮到王言跟海瑞,甚至是田友祿也都要離開淳安了,王言二人聚在一起合計一番,就開始突擊花錢了。
擴建常平倉,由原本的儲糧三萬石,提升到五萬石。同時又修建了幾處學社,給縣里的幾個經過海瑞考驗的讀書種子發了補貼,希望他們能步步高。還有一部分的錢,則是關照本縣孤寡老人、兒童,緊急建設了福利院,集中收養這些人。
給老人們安排工作,讓孩子們都讀書學手藝。同時王言親自下鄉踏查,給百姓們講明白道理,并找了一批愿意聽從他命令人,給他們派了保護百姓的活計。
當然他讓人干活,從來都是讓人吃飽飯的。嘉靖給他的銀子,哪怕他吃吃喝喝也還剩下不少,他的養豬、雞鴨鵝的大業還是要繼續執行的。
還是花錢買這些肉苗,讓這些給他辦事兒的人養,等到長成了他在花錢收回來。核算了成本,少少賺一些足夠持續運轉也就是了。百姓們養著雞鴨鵝之類的,還能吃吃蛋,還能自己育苗,能擴大產業。
只要保證了疫病的控制,那就是皆大歡喜的好事情。
王言要做的,就是培養獸醫,同時進行養殖技術的研究、傳播,都是根基。也只有他愿意做,且有能力做。
如此折騰一番,衙門里的錢基本上也就花光了。先前想著的修整官道之事,自然也就不能成行了。
修官道也沒那么緊要,畢竟現在的道路也能用。其他的各項支出,對淳安是有益的。不管怎么花,只要花在了本縣,那就是好的。
如此折騰了一番,海瑞又跟鄢懋卿頂了牛,給鄢懋卿搞的灰頭土臉,王言也終于要啟程了。
“大老爺啊,到了別處為官也要注意著點兒。”王言說道,“嫂夫人有了身孕,大侄女歲數也小,惹出了問題,那些無法無天的人是真敢行險的。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以保胎為要。這是個男丁,也算是圓了你家老母的念想。
我也不勸你,到底怎么選擇,還是看你自己。你考慮清楚,別后悔就行。”
海瑞默然,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王言又轉頭看向了田友祿:“好兄長啊,你也是,調到了別處以后少貪一些,多少還是要給百姓辦點事兒的。”
田友祿哎呦一聲長嘆:“三老爺,我就是想辦事,也得有那個手段啊。到了別處,那不還是人家地方不入流的官吏做主,是地方的大戶做主嗎?我孤身一人,勢單力薄,能安安穩穩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錯嘍。”
“咱們也算共事一場,給你幾句忠告,聽不聽還是在你。”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便離開了縣衙,上了馬車,帶著齊大柱和他媳婦,隨著朱七出發京城了……
離別就是這樣的,沒有許多的離愁別緒,就是在這樣尋常的一天里互相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