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王言毫不猶豫的搖頭,“陛下,三百三十萬兩才多少?太祖、成祖之時,江南鹽稅每年千萬之巨。豈止區區三百三十萬?上上下下分潤一遍,估計今次鄢懋卿收到的鹽稅在五百萬以上。”
“嗯?這個數是怎么來的?”嘉靖驚訝了。
“小臣保守估算各路人馬貪墨五成,實際上可能貪的更多。只不過今年因為改稻為桑之故,嚴黨失利,嚴嵩這才提出派遣鄢懋卿巡鹽,他們要有一個交代,補上改稻為桑的這個窟窿……”
嘉靖一聲輕哼:“還敢說改稻為桑?一半都是壞在了你的手上。”
“陛下,小臣冤枉啊。這事兒是壞在了嚴黨的手上。他們只是想奪了淳安、建德的田,一畝地他們賺四十石糧食,一石糧食五錢銀子,這就是二十兩銀子。五十萬畝,就是一千萬兩銀子。這還不算改成桑田之后的收益。”
王言說道,“他們太貪心了,地在百姓手里,怎么就不行?合計九縣之能,便是正常收購生絲紡織,便是不能產出五十萬匹絲
綢,四十萬匹也是可能的。
十五兩銀子一批,去除三兩的本錢,再給絲綢商二兩辛苦錢,不讓他們白忙活,朝廷也能賺四百萬兩銀子。上下貪墨一番,朝廷也能落下二百萬兩銀子。哪兒像現在?被嚴黨搞的一團糟,到現在也就賺了一百萬兩銀子,還搞的人心惶惶,浙江大亂。”
嘉靖不置可否,轉而說道:“你把淳安治理的不錯。”
這是肯定了王言的功勞。
王言說道:“全賴陛下支持,若無陛下免稅三年的旨意,想要喘過這口氣來可不容易。等到三年過去,淳安不再加稅,保持住現狀,便是又一個財賦重地。”
“你在給朕建言?”
“小臣在那罵那些辜負圣恩的奸賊。”王言連連搖頭,“陛下,這些人太壞了。遠的不說,就說這朝堂之上袞袞諸公,哪個在老家不是幾千上萬畝的田地?家中的隱戶又是幾千上萬。他們的田、人都不交稅,他們開的買賣也不交稅。
貪婪無度,能交稅的田、戶越來越少,他們不說自己交稅,偏要不斷的加稅,逼的那些百姓們也過不下去,只能投獻大戶,這就更惡劣了。如此年復一年,官逼民反,這群狗日的跑的比誰都快,還要說都是陛下荒淫無道,糜費甚巨,更有甚者還自己寫野史,大罵陛下昏庸。
這是何道理?”
“你有什么好辦法?”
“殺!”
“不過是個九品的主簿,也敢妄議天下大事了?殺?”嘉靖好笑的搖頭,“真要是那么簡單就好了。”
對嘉靖來說,殺人是最簡單的事情,可也是最難的事情,還真不是那么好殺的。
“陛下,只要有銀子,給下邊辦事兒的人都吃飽喝足,還不是讓他們殺誰就殺誰?就好像小臣,陛下給小臣半成分子,又怕小臣吃不好喝不好,特意命人送來一千兩銀子的飯錢。遍翻史書,也沒有陛下這般對待臣子的圣主明君啊。”
王言重重的叩頭,“陛下,小臣必為陛下鞠躬盡瘁,上刀山下火海,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嘉靖哈哈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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