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沒說假話,他是真的無所謂去到哪里。
他對自己也有認知,去處只有兩個,要么是外放邊疆,要么是繼續留在京城。不會讓他去別的地方瞎折騰。
哪里都有勢力范圍,哪里都有話事人,王言去哪里都是不受歡迎的。尤其是在地方,王言手段多,自己又能打、命硬,還膽大包天,與中樞的信息交通時間足夠王言做很多的事。搞不好王言都在地方殺的血流成河,朝中大臣都要被滅族了,中樞才收到消息。
等中樞反應決策一番,再把信息送到王言的地頭,那就什么都完事兒了……
有識之士是不會想要把王言送到自己老家主政的。王言已經正六品了,下放地方的官職定然是要升級的,官職不升權責也要重,按照王言攬權的操行,到了地方一樣是爺,領導他的官員倒了八輩子血霉,估計用不上幾天就得被架空。
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凈,大家伙還是有數的,有幾個禁得起查的,大家一樣清楚。
王言‘賺有錢人的錢’的名言已經放了出去,不管到哪里,都是大家族的災難。放到云貴之類的偏遠地區,那也得嘉靖愿意才行。
很明顯的,王言就是被嘉靖捧起來替代嚴嵩的接班人,放出來跟大家打擂臺的,怎么可能放到偏遠的地方去。尤其王言本身也是有著大功勞的,人們都不瞎,京城發展的怎么樣那是拿眼睛看就能看到的顯著變化。
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好給王言打發到窮鄉僻壤,那別人還怎么放心做事?
雖然大家都在各撈各的,但也有共識,這個國家還是要有做事的人的,各個單位里,有吃白食的,但也得有做實事的,得有解決問題的。
除非是王言去偏僻的地方做一把手,但這顯然也不可能。得考慮到王言的年紀,考慮到今后的晉升空間,王言才二十三歲就已經正六品了,外放出去做知府,三年任滿,到時候怎么辦?不到三十歲的封疆大吏嗎?
那時候得有多少人遭殃啊……
玉熙宮外,一箱子一箱子的東西被太監們抬著,排著隊的等候在門口,有人抬出來一箱子,再有人抬進去一箱子。
玉熙宮之內,王言拿著單子說道:“珊瑚碧樹,周阿而生。陛下,這是安南人自南海采上來的紅珊瑚,一丈見方,其高丈五,顏色美麗,更可藥用……折銀三千兩。”
東西一件件的送進來,王言一件件的介紹,嘉靖一件件的看著,有喜歡當場就留下賞玩,其他的則是都送去了宮里的寶庫。
從早上吃過了飯,一直看到了中午,總算是將送來的寶物都看了一個遍。
王言也做起了總結:“陛下,算上這些寶物,還有銀子、金子,此次胡宗憲共敬獻了二十四萬兩銀子的東西。這些寶物如果出賣的話,應當還能再多賣不少,實際的價值將近三十萬兩。”
眼見嘉靖滿意的點頭,呂芳感慨道:“真是沒想到,短短兩年的時間,胡宗憲就做到了這個地步。”
“胡部堂要是這點兒能耐都沒有,豈不是對不起陛下對他的厚愛?”王言笑著接話,“胡部堂有功勞,戚將軍也多有勞苦,在外拼殺的將士們也是用命做事,方有今日的成就啊。”
“將士們的撫恤都給足了?”嘉靖難得問了句人話。
呂芳回道:“回主子,都給足了,就是靠著將士們用命呢,撫恤給的足,餉也發的足。”
“胡宗憲做事還是可靠的。”
嘉靖很滿意的點頭。
這兩年宮里的財政好了太多,水泥、玻璃每年都能賺百萬兩銀子,胡宗憲做起了海貿一年也能送上來十幾萬兩銀子的東西,許多稀奇的寶貝。還有王言這邊,大興收上來的清潔費一年也有一百多萬兩銀子,給宮里送一半。如此林林總總的劃拉一番,一年就有兩百萬兩。
這個數字已經是以前嘉靖一年費老大勁從各個方面弄到手的銀子了,還要聽著內閣的各種抱怨,聽著各種清流讓他少花點兒,不時的就得受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