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難才越是要做,那說明方向是對的。正所謂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這個頭,剩下的就會越來越簡單。”
王言說的意氣風發,“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曾經我在大興的一系列的手段飽受詬病,可如今六年過來,想要有一些作為的地方官,已經在模仿我的手段,在各地方開始清田查口,開始減免稅賦,免徭役,花錢讓百姓們干活,再加收商稅。
近幾年上來的官員,都是因為學了我的手段,地方治理的出色,都搞到了銀子,官聲也好。我相信,在接下來的幾年中,免徭役、加征商稅就會被立為國策。
我做的事難不難?至今為止我遭遇了數十次的襲殺。可結果是什么?是我做的對,連那些想要殺我的人都跟著改變!因為那樣他們能賺的更多!
我不懂打仗,不懂治軍,我只明白一個道理,拿多少銀子就要干多少事兒。拿了銀子不干事兒的,要下去。不僅不干事兒還要壞事兒的,要抄家查辦。用心險惡,里通外國,不敬陛下,不尊朝廷的,要殺頭!
如此再做到賞功罰過,公正嚴明,我想這軍隊也就治好了。”
戚繼光臉上都是敬服:“誰要是敢說部堂不知兵事,我戚繼光第一個反對。部堂哪里是不懂?簡直是太懂了!簡直是真知灼見,直指兵之大道啊。我敬部堂一杯。”
譚綸也給出了很高的評價,舉杯跟著喝了起來。
人們反對王言來薊遼的原因,是不想讓王言走上高位,走到已經能影響帝國決策的地步。而不是懷疑,王言是不是能治好兵。
盡管反對王言來薊遼的,為朝臣們所用的最多的借口,就是王言不知兵,不明邊事,但沒人真的懷疑。
邊事再復雜,能有京城復雜么?不知兵,還不知人么?還沒有別人知兵么?
王言在順天府做出來的成績有目共睹,就憑著這樣的成績,干什么都不可能差的了。
再說又不用他親自上陣,他規劃好戰略,把邊鎮的后勤搞好,邊軍戰斗力提升何止三成?具體的執行,那是戚繼光這個總兵官的事情。
與其說王言的任務是治軍,不如說是在保證軍隊后勤的基礎上,把戚繼光等一大票的中高級軍將給收拾服了,保證大明朝廷的權威,執行大明朝廷的命令。
這才是署理軍務的文官的真正職責。做好了這件事,余下的才是智計百出,縱橫捭闔之類的加分項。
如此互相吹捧了幾句,譚綸問道:“如今京中情況如何啊?”
“陛下仙修有成,身康體健,國本安定,世子聰慧。我又離了京城,想來他們現在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團和氣,為國為民啊。”
譚綸當然聽出了王言話語里的諷刺之意,不禁說道:“其實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你就是逼的太緊了,寸步不讓,這才鬧到了如今的地步,成了實實在在的孤臣。”
“那話不又說回去了么,我但凡讓了,也做不到如今的地步。人吶,就不能開口子,我讓了一步,別人也不會感謝我,他們只會想我能不能讓第二步。若我不讓,人家就會說了,你都已經讓了一步,有什么不能讓的?底線就這么一步步的被拉低了。既然如此,不如就一步不讓來的簡單。”
王言笑呵呵的,“再說到孤臣,又有什么不好?我自做我的事情,踏踏實實的給陛下做事。誰不讓我做事,誰阻撓我做事,那就是跟陛下做對,大明律里面肯定有適用的刑罰,規規矩矩就把人給辦了,我用得著跟誰結黨?